只見此人濃眉大眼,唇上掛了一個尖銳且翹挺的鼻子,有些怪異,似乎帶著番邦血統。
觀及此處,戚掌櫃對他又小看了幾分。番邦之人還學我文人之風,西施效顰,傻模傻樣。
可是臉上的笑容一分未減,番邦之人不識貨,常以珍寶換些不值錢的物件,他很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
白衣文士一眼便瞧見了憨態可掬的戚掌櫃,徑直走到他面前,彬彬有禮的雙手遞出一封信函。
“是來提貨的?”戚掌櫃如此想到,對白衣文士點點頭,就開啟信封,只見上面寫著:黃金十萬兩。
“這是……”他不解問道。的確會有客人用信函來取物,不過一般那樣的信函上,都會蓋有自家店鋪的收貨印章,和客人自己的署名印章。但是這封信函上,僅有五個大字,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白衣文士笑著拿手指點了點信封,意思就是如此。
黃金十萬可不是小數目,戚掌櫃擔心這是什麼大客戶,決不能因為他的小失誤,而得罪了來人。畢竟,十萬兩黃金還敢託人上門來取的豪客,縱然有些怪癖,也可以理解。
只要對方有錢,又給夠了錢,戚掌櫃什麼都能理解。
於是戚掌櫃仔仔細細的將信函翻來覆去摸索,甚至連信封的折角處都展開來看了一遍,還是沒有瞧出端倪。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是哪位貴客要?”
白衣文士舉目望天,好似在回憶什麼,片刻之後,猶豫道:“戚……戚方闕?”
戚掌櫃聞言一驚,這個名字,正是他那個考上舉人的寶貝兒子之名,他念頭急轉,難道這是自己兒子跟自己開的玩笑,要給自己什麼驚喜?
他又問道:“小老兒蠢笨,還請客官明示。”
白衣文士好像想起了什麼,伸出食指搖晃著指天,嘴上說著“啊啊啊”,作恍然大悟狀。
然後伸手在懷裡掏了掏,掏出一方布帕,包裹著某物,交於戚掌櫃。後者將步帕開啟,豁然是一根手指,創口血跡未乾,似乎剛斬下不久。
戚掌櫃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不然也不會在這家店裡做掌櫃,他面色未變,甚至露出陰冷笑意,說道:“客官,這是何意?”
白衣文士從掌櫃的書案上提起一支狼毫,這是掌櫃用於寫單之物。彷彿是嫌棄一般,用筆頭撥弄手指。卻見手指翻轉,指節處,露出一道傷疤。
戚掌櫃一眼就認出來這條傷疤,他早就預料到這個種情況,可是一直不敢往這個方面去想。
那是他兒子年幼時在灶臺烤地瓜燙出來的傷疤。
這是他秀才兒子戚方闕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