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寒道:“那另外半張呢?”
面具人換手指向另外半張燒焦的臉,道:“這半張,是因為一場大火。在那場大火之前,我可是全村最好看的娃,我爺爺總說,我是全村的希望。”
他說起這些話時,無比認真,完全沒有往日裡癲狂的怪樣子。這些話,從來沒有人問過他,他也沒有好好跟人說起這些故事。
“那你是真的慘。”高子寒說著同情的話,語氣裡卻滿是嘲諷。
“還有這鼻子,是那年……”面具人正要訴說隱藏在心底的辛酸往事,卻忽然“嘭”的一聲,化作一團血霧消散。
血霧之後,是那名護院,驚恐的看著這一幕。
這是他尋求許久的機會,眼見著面具人沉入情緒中,終於有了一絲不似偽裝的破綻,果斷出刀,卻一刀揮空,面具人隨之消散。
“哈哈哈哈……”笑聲從護院耳邊傳來,靠得太近,護院甚至能感受到,隨著聲音一同傳入耳中的熱氣。
不用回頭,便知道,那張鬼臉,此刻就在他的肩頭。
走南闖北多年的護院驚恐的睜大雙眼,他能感覺,席捲全身的恐懼,此時就在他的身後。他想閃躲,可是雙腿發軟,無論如何,都抬不起半步。
然後,那張燒焦的臉慢慢從他的肩頭後退。
“幸好,我不是那個矯情的小寡婦,換成是他,你打斷他說話,一定會死的很慘。
“幸好幸好,你遇見的是我,而我是個善良的人。我可是我們村的希望。”
面具人從護院身邊繞過,就要前行,猛一回頭,鬼臉貼近護院,那張本該毀滅的恐怖臉龐,直直凝視,雙眼因為沒有眼皮眼瞼,格外凸出,彷彿隨時要從眼中掉落。而那燒焦和腐爛的臉頰上,爛肉掛於白骨,迎風搖晃。
“哇!”鬼臉忽然大喊一聲,護院發抖的雙腿終於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他本是敞胸露腹,滿面虯鬚,胸口還有巴掌大的護心毛,典型莽漢模樣。可是此刻,不僅哭得梨花帶雨,宛如被人羞辱的小娘們兒,甚至褲襠裡,都發出一陣騷臭。
面具人轉身對著高子寒笑道:“你看,他怕了。這才對,人都應該怕我,怕我才是對的。你不怕我,那就是你不對,是你不正常。對,對,就是你不正常,你這個瘋子,你這個瘋女人……”
摘了面具的面具人口中絮絮叨叨的唸叨著,高子寒理也不理,甚至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細細品味。
“小翠,再拿個杯子來,我要請這位公子喝茶。”高子寒吩咐道,卻無人應答,片刻之後才故作醒悟的模樣,對面具人道,“哦,小翠被你嚇暈了,那你沒有茶喝了。”
“哈哈哈……”面具人停止唸叨,又大笑起來,對高子寒道,“還是第一次有人喊我公子,有意思,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我喜歡你!哈哈哈哈……”
笑過之後,面具人問道:“你叫什麼?”
“高子寒。”
“好,我記住了。我叫戲命,希望你也能記住。”
高子寒從腰間拿出那塊木牌,看了一眼道:“你不是叫陳幼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