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隨著一字一頓的詭異乾笑傳進高府,那個每次在歌潭出現,都會引起腥風血雨的笑臉面具人,未如往常一般,癲狂的蹦蹦跳跳前行。
他走得極緩,就像名角大家在眾星捧月下粉墨登場。
此刻,他的確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高府上下,都緊張的盯著他。
重金請來的護院最先反應過來,拔出腰間長刀,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面具人,尋求破綻。
可是步伐輕浮的面具人,渾身上下都是破綻,護衛只覺得隨手一刀砍出,就能要他狗命。
刀握在手心,越來越緊。他是高府護院,高老爺花大價錢請來的護院,本就是武林俠士,自然不像高子寒那般無所畏懼。他考慮的太多,所以更不敢出手。
畢竟眼前的面具人,連餘力都拿他沒有辦法。
每一個破綻,都像是陷阱,請君入甕,然後活埋。
護院便這樣持刀相脅,也不出手,腳步騰挪著注視著面具人。
高夫人收斂笑容,今天是她揚眉吐氣的好日子,她不想被打擾。雖未謀面,卻也知道,眼前的面具人,就是近日裡兩劫餘力,還在昨日殺害她家老爺的兇手。
“閣下擅闖高府,有何指教。”高夫人說道。
“沒事沒事。”面具人話中帶笑,開口答道,“我來取回屬於我的東西。”
“你戕害我家老爺,高府還對你有虧欠?”高夫人只當他是尋釁訛詐,僅是風聲傳聞的訊息,在高夫人的認知裡,這是一個為了錢財以身犯險的亡命之徒,妄圖洗劫高府,不是什麼難以想象的事。
“哈,哈,哈,哈……當然有。”他指向高小姐,“小姑娘,你拿了我的東西。”
高子寒聞言,伸手摸向腰間,那裡有一小塊木牌,的確是面具人所遺落。但她此時只將眼前種種視作夢境,於是更加無畏,百無禁忌。即使眼前隱藏在笑臉背後的,是她的殺父仇人。
於是她故意說道:“那隻蜻蜓被你炸沒了。都是你的錯,你再編一個賠我。”
面具人聽到這番答話,彷彿被人點了穴道,原地頓了三秒,之後才詫異道:“你不怕我?”
“跳樑小醜,何足懼哉。”
面具人掀開笑臉面具,露出一張一半燒焦,一半腐爛,還被削掉鼻子的鬼臉,然後張狂大笑:“哈哈哈哈……現在,怕了嗎?”
在場眾人,見到這張臉,都是倒抽一口冷氣。就連曾經遊歷江湖的看家護院,也在此刻萌生退意。與他人不同,別人只是被這惡魔模樣嚇得心驚,護院卻想得更多。經歷如此絕境不滅者,必有涅槃。
聽得一聲尖叫,剛才扇高子寒耳光的丫鬟,已是被嚇得昏厥過去。便是精心謀劃今日多年,心機城府的高夫人,此刻也不敢直視那人,用手捂住身旁孩童的眼睛。孩童反而透過指縫,好奇打量那人。
唯有高子寒見到這張臉,片刻失神後,哈哈大笑:“真醜。”
面具人也不惱怒,笑著說道:“我以前,很帥的。”
“哦?有多帥?帥到被毀容?”
“這番形容倒是貼切。”面具人認真點點頭,指著半張腐爛的臉說,“這半張,的確是因為太過俊俏,才讓人用劇毒腐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