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回京了。”修顏涾說道。
“有所耳聞。”張初心道。
僅僅九個字,二人便不再說話,各自喝酒。
幾杯之後,修顏涾又說道:“再有幾日,便是中秋。”
張初心不語,這樣的家長裡短,與他而言,無趣的很。
尤其是,他從不覺得自己有家。
雖然相依為命,他卻一直無法對那個一手將他養大的老人視作家人。國家二字,國在前,家在後,老人一直遵循著這樣的道理,事事以國為先。
何況,這個一生未娶的老人,又何來後人。
他這孫子,不過是寄人籬下過客。
宿鳥歸飛急,何處是歸鄉。
修顏涾又道:“每年中秋,都會有個朋友,從南方為我帶一罈好酒。”
張初心道:“你口中的好酒,常常不怎麼好。”
修顏涾道:“這確實是一罈好酒。”
張初心道:“那便希望如此。”
修顏涾道:“這位朋友,還會帶來幾樣江南的好菜。”
張初心道:“可有好肉?”
修顏涾道:“桂花鴨不曾少過。”
張初心道:“桂花鴨算不得好菜。”
修顏涾道:“若是出自聽雨樓呢。”
張初心道:“那便是極好的菜。”
修顏涾道:“這極好的菜,一個人吃,就也成了糟糠。”
張初心道:“酒糟你喝得並不少,米糠也總比沒有好。”
修顏涾道:“這次有好酒,又有好菜,便只缺一味,可成好宴。”
張初心道:“哪一味?”
修顏涾道:“好友。”
張初心道:“千里迢迢贈你酒肉,還不夠好?”
修顏涾道:“不夠。”
張初心道:“那怎樣才夠好?”
修顏涾道:“如你這樣是最好。”
張初心不答話,歪著頭摩梭酒杯,片刻之後,終於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