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天下再無頑疾為難世人,那就是最好了。
願我神農門前凋零,而那世間再無枯槁。
只是,時間走得太快,少年的腳步永遠跟不上命如浮萍的她。
後來的他,終於配置出能解女子重病的藥方,她卻已入深宮。
薄倖的太子終成帝王,她更是被打入冷宮,與世隔絕。
神農也試過各種辦法,想要進宮為她治病,卻都被皇帝阻撓。
皇帝心中記恨的,是她入宮後的冷漠。
是那一場烽火戲諸侯,都換不來絲毫笑意的寒霜面容。
所以在滅她故里族人之後,他便一直期待著她在痛苦中死去。
於是,那個學醫的少年,在某個陽光溫暖的午後,慢悠悠的走到女子床邊,帶著一貫的笑容,對她說。
我來娶你了。
你是如何進來的。
走進來的呀。
侍衛呢。
殺了。
軍隊呢。
殺了。
皇帝呢。
殺了。
天下呢。
我的了……還有你。
棄醫從軍的少年,十年的征戰,終於為她奪得了天下。
那個一心救世的少年,終於為她變成了血洗江山的梟雄。
你願意嫁給我嗎。
時隔多年,女子毫無血色的臉上終於再次出現了笑容。伴隨的,還有眼角止不住的淚。
謝謝。她說。
謝什麼。
謝謝你愛我。
我又沒說過我愛你。
那你說一次。
我愛你。
終於,聽完這句話的她,不再流淚,也不再說話。帶著多年未曾出現的溫柔的笑意,和沉悶流動的嘆息,還有不知從哪裡飄落的一根潔白豐盈的羽毛,一起消散在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雪裡。
永遠都不再說話了。
那一日,神農一夜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