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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空透出濛濛光亮的時候,雪已經停了下來。
有一行五人穿過積雪的森林,從山的另一邊徐徐行來。這五人皆是披著蓑衣,戴著斗笠,背上揹著各自的行囊。
為首的一人是名女子,在深棕色的蓑衣之下她穿著豔紅的棉衣和棉褲,腰間繫了一條金色的腰帶,足下一雙淺棕色的鹿皮短靴正陷進厚厚的積雪裡。厚重的衣裳掩不住她的身形曼妙,極黑的眸子在顧盼之間似嗔非嗔,可她偏偏五官生得如同男子般利落,絲毫瞧不出嬌弱之像。
其餘四人都是男人,年紀不一,著裝也各異。他們默默站在女子的身後,目光透過淡淡的雪霧,望向晨光中已經顯示出輪廓的村莊。
“想必各位對我們此行的目的都沒有疑慮吧?”女子突然說道,轉身面對著身後的四人。
那四人相互瞟了一眼,其中年紀最大的老者開口道:“老朽隨雪姑娘出發之前便已打發了心中所有疑慮,若是此次之行可得心中所望必是人生一幸事,若得不到卻也是命中註定,無憾矣。”
其餘三人,一位虯鬚大漢,一對孿生兄弟皆是點了點頭,贊同老者的觀點。
女子微微一笑,說:“四位都是當今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此番卻願意隱姓埋名,不遠萬里隨我這小女子來此山林野境,雪霽卻也是三生有幸。”
“只是……”她的語氣隨即一轉,“諸位卻不知道,我們要去的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村,卻是個藏龍臥虎之地呢。雪霽還請大俠們收起那無用的驕傲之心,否則恐怕連活著離開都難。”她刻意在“大俠”二字上念重了音節,諷刺之意明顯。
那對孿生兄弟不過二十出頭,正值氣血方剛的年紀,聽聞雪霽言下的嘲諷之意,臉上便露出了不屑之色。兄長名為元修,他說道“我們兄弟二人行走江湖也有些時日了,從未聽聞江湖之中有什麼高手是出自這深山窮村,若是真如雪姑娘所說此番能遇見其人,我兄弟二人願與他鬥上一鬥,倒也算是不虛此行。”
元修其弟名為元玦,待兄長說完,他卻接過話茬,繼續道:“只是與高手過招,我等必然自顧不暇,如是雪姑娘難以自保,大可在此地將所知盡告我等,然後自行離去。”
虯鬚大漢依然一言不發。
雪霽聽到孿生兄弟所說的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衝著十步之外的一株老樹喊道,“該出來了吧,這對兄弟可是要和你鬥上一鬥呢。”
四名男人皆是一驚——他們的武功修為以屬上乘,尤其是那名老者更是一代宗師,很難想象居然能有人藏身在他們眼皮底下而不被發覺。
“姑娘好眼力,竟堪破了在下的蔽身之術。”有一人從樹後走了出來。那是一名青年男性,他身高六尺有餘,上身裹著一件熊皮襖子,用一隻完整的紅狐皮首位銜接做成腰帶圍在腰際,下身是黃色棉褲和黑色的狍皮獵靴。觀其面相,倒也清俊,只是披頭散髮讓人覺得邋遢。
“你是何人?”孿生兄弟對其怒目而視,雙雙將手按在劍柄上。
那人對面前劍拔弩張的氣氛卻是毫不在意,他淡淡笑著,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雪霽,然後將目光落在孿生兄弟身上。他道:“原來是孿生雙劍二位少俠,失敬失敬。鄙人姓郝,單名一個‘仁’字。”
“閣下的陣法好生厲害。”雪霽說道,臉上露出一道不明意味的微笑。“若非方才我們踏入了閣下佈置的陣法之中,恐怕以小女子的道行想要發現閣下,卻實在是難於登天。”
聽到雪霽如此說明,老者和虯鬚大漢的眼中精光閃動,暗暗凝氣于丹田,準備隨時出手。
“閣下可是歷代護衛在此的那一批人?”雪霽問道。
郝仁搖了搖頭,目光轉向老者和虯鬚大漢,這才稍稍顯露出驚訝之色,隨即說道:“今年已經是那件東西存在於世間的最後的一年了,村莊的護衛正是青黃不接,實力大不如以前。我雖料到此番必定會引來多方人馬搶奪,但沒想到的是當年威震天下的‘毒龍’老前輩竟會親自前來啊。”
老者聽罷“哈哈”一笑,道:“老朽退隱江湖數年,‘毒龍’之名還是不要再提了罷。”
郝仁稍稍向毒龍行了個禮,隨後轉向虯鬚大漢,說:“更想不到的是,連遠在京城的徐統領也會到此淌這趟渾水。”
虯鬚大漢愣了一下,眼中快速地轉過幾道精光,道:“閣下卻是真高人,我一直不發一言,不顯露武功深淺,自認臉上的易容也是毫無破綻,不知你是從哪裡看出我的身份。”
說完,他的目光看向站在前方的雪霽,如果自己的身份確實走漏的話,那麼最值得懷疑的就是雪霽這個女人,她是他們五人中唯一知曉自己真實身份的人。
“徐統領還是不要亂猜疑的好,不如聽聽這個郝仁怎麼說。”雪霽淡淡道。
而在這個時候,李瑜和秋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遠處的山坡上。
“這個位面,有點奇怪。”秋桐說道:“好像有其他的天道之子,先一步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