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御廚都走出了御膳房,沒有人敢進去多看一眼。上官靖羽就坐在凳子上,看著忙忙碌碌的蕭東離。他至始至終都沒有穿過龍袍,始終是那一襲白衣。卷著袖子,露出如玉光華的胳膊,唇邊帶著一抹似笑非笑。偶爾還回頭看她兩眼,眼底滿是溫柔。
他不管傅聲與年世重的交戰,不管外頭百官的議論紛紛,也不管宮中奴才們的人言可畏。他只管,疼著她,寵著她。
那一刻,上官靖羽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有個人,只為她忙碌,只為她顛沛流離,卻從不說苦,從不說累。只是小心翼翼的護著她,像個孩子一般的一心去做他要做的事情。
放下過天下,卻從未放下過她。
真好。
甚至,上官靖羽覺得,相比蕭東離的隱忍,似乎自己做得遠遠不及他。他為她做盡一切,而她——做得真的不夠。
世人皆知,新帝對新後,疼愛有加,達到了迷戀痴狂的地步。
她就像妺喜,像妲己,像褒姒,成了別人眼中的紅顏禍水。可他說,這是我的江山。你這嬌弱的身子,任你禍害,萬里河山難道還容不了你嗎?
明日就是登基之日,聽說年世重兵敗出逃,傅聲正派人追捕,也不知年世重會逃到哪裡去。他慣來狡詐,逃脫也是意料之中。
翌日晨曦,外頭的司禮太監已經在等著。今日是新帝登基的日子。上官靖羽也不敢像前些日子這般貪睡,跟著早早的起身。
凝上她的眉眼,他笑了笑,“皇后娘娘該更衣了。”
上官靖羽面頰緋紅,“皇上何嘗不是呢?”
清淺的吐出一口氣,他拂開她散落面頰的髮絲,在她的眉心輕輕一吻,“別緊張,爺會一直牽著你的手,帶你走一回金鑾殿。不過以後,我的皇后,要自己一個人走。”
“盡胡說,等著封后大典過去,我就不需要上朝了。”上官靖羽笑著看他,“不過你也該改口了,說——朕。”
蕭東離一笑,“再說一遍。”
“朕。”她抱住他的腰肢,“以後,我也要改口,不能再稱呼你為爺。皇上,你說對不對?”
“隨你。”他緩緩撕下了眉心的偽裝。
她這才發現,蕭東離眉心的硃砂似乎淡去了不少。如玉的指尖拂過他的眉心,“這是怎麼回事?”
他握住她的手,笑而不答。
司禮的太監還在等著,時間也不多,上官靖羽便沒有追問下去。
一個黃袍加身,一個鳳袍逶迤。
一個丰神俊朗,一個容顏傾城。
一眼看去,可謂天造地設的一對。
素言和蕭玥還在路上,素言的身子一時間沒能恢復完全,要從甘州連夜趕回來,勢必會承受不住,所以趕不及這登基大典了。
蕭東離牽著上官靖羽的手,一步一頓的走上白玉石階,她扭頭看他,他回眸溫柔。
天知道,他們走到今天,歷經了多少生死。
那些沒日沒夜的生離死別,還歷歷在目,那些回來的回不來的,都彷彿還在身邊。
終於,蕭東離帶著上官靖羽,站在了金鑾殿門前。
文武百官齊齊下跪,寂靜的金鑾殿裡,只聽得見蕭東離與上官靖羽的腳步聲,還有長長的鳳袍逶迤在地的聲音。
他牽著她的手,走上了人人覬覦的龍椅皇位。上官靖羽坐在皇后位,戴著沉重的鳳冠,與他相視一笑。
底下,文武百官齊聲高呼著,“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