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人們已經開始搬執行李,他半側過臉瞧了身後的青墨一眼,“他人呢?”
“已經安排在無妄樓,三爺只管放心,不會有差錯,都是卑職的心腹。”青墨壓低聲音回答。
他點了頭,“那進去吧!”
青墨推著蕭東離進了木槿園,如今是冬季,木槿園裡的木槿花早已凋零殆盡。長長的迴廊裡,盡顯凋零,盡顯蕭瑟之景。
輕咳兩聲,蕭東離攏了攏膝上的大氅,“花都謝了。”
“三爺,明年還會開的。”青墨低語。
蕭東離乾笑兩聲,“你當我是三歲的孩子,還用你哄著嗎?”
青墨難得笑了一下,“三爺說笑了。”
後院的薔薇早已凋謝,只是經過迴廊的時候,蕭東離含笑望了許久。從東都回來,他的心情早已不似昔年的陰鬱,眉目間的陰霾總在不經意間逐漸消散而去。
有信鴿飛落過天際,青墨驟然飛身,以風雷之勢快速擒下信鴿。取下信鴿腳踝上的小竹棍,雙手遞呈蕭東離。
蕭東離以指尖輕輕剔出裡頭的信件,看了一眼便輕笑了一下,臉上溢開少見的溫和之色,“真是胡鬧。”
“三爺,怎麼了?出了何事?”青墨一怔。
蕭東離淡淡的笑著,“還不是阿靖,都被素顏帶壞了,幹起了這綁票的勾當,也不怕丟了她自己的身份。”
青墨鬆一口氣,“上官姑娘想必自有打算。”
“隨她吧!總該歷練歷練。”蕭東離半垂著眉睫,陽光下,額角金飾流光萬里,與他完美的臉部輪廓交相輝映,教人一時間捨不得挪開視線。他苦笑兩聲,“若是一味的護著她,哪日我不在了……”他壓低了聲音,聲若蚊蠅,好似只有自己聽得見,“她又該怎麼辦?”
青墨緘默不語。
“三爺,總會有辦法的,不管什麼疑難雜症,都會有解。”良久,青墨才道。
心結能解,病症能解,天意也能解嗎?
輕嘆一聲,誰都沒有再說什麼。
約莫傍晚時分,蕭東離正在院子裡修剪木槿花的殘枝,青墨快速行來,“三爺,十一王爺來了,此刻人已經在府門外。”
“卡擦”一聲,手中的剪子剛剛剪下一根殘枝,長長的睫毛遮去了眸中光華。將剪子遞給青墨,蕭東離徐徐抬頭,墨髮輕垂,隨風撩動。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喧囂聲從門口斷斷續續往這兒過來。
每次十一皇叔過來,總是要鬧騰一番才是。
他在甘州三年,無一次例外。
“去花廳吧!”蕭東離開口。
青墨頷首,推著他往花廳而去。
及至花廳的時候,十一王爺還未到,蕭東離便讓青墨備醒酒湯。這十一王爺走到哪兒都不需要備茶備點心,所需的,就是醒酒湯。
這三年,似乎都習慣了。
“三爺,這十一王爺過來了,那元陽郡主……”青墨猶豫了一下,“許是也跟著呢!她良久不見三爺,怕是要熱情得很了。”
蕭東離斜睨他一眼,青墨眨了眨眼睛退後兩步。
“卑職的意思是,元陽郡主對您的心思,連卑職都看的清楚明白,若是您在裝傻下去,在甘州未必還能呆得住。何況……東都城裡,三爺抵死拒婚的事情,怕是早已傳得沸沸揚揚。這元陽郡主若是知道了,勢必會誤會,怕是……”
蕭東離輕咳兩聲,“蕭玥這丫頭雖然心思多,但……”
話音未落,便有家奴急急忙忙走來,“爺,不好了,十一王爺在前廳摔了一跤,如今還躺在地上沒起來。”
無奈的搖了搖頭,蕭東離朝著青墨使了個眼色,青墨隨即推著輪椅往外走。
不過二人還未走到前廳,便已經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氣,這是專屬於十一王爺的氣息。果不其然,蕭東離目光微斂,就看見前方搖搖晃晃走來的一個身影。
十一王爺,蕭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