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力氣的事,還能輪得到我?我可是一個志存高遠的武者,身懷多種力量,拯救蒼生的!雲昊愣在那裡,看到宣吉的手還一直在那裡伸著,氣不打一處來,一刀就解決的事,非要這麼麻煩,馬上就要到新晉弟子決鬥大賽了,還要不要修煉!
其他人已經麻利的上手了,族長見到雲昊很複雜的眼神,以為他是因為沒有東西,不好下手。於是走了過來,將手中的大鐵錘遞給雲昊,並不斷地做著比劃。意思是掄起大鐵錘,很好使,三兩下就能破開大石頭,然後很輕鬆地搬走。
接過大鐵錘,同時又將天炎極刃放在宣吉的手中,雲昊嘀咕了一聲“無聊”,便開始幹起來。起初掄得比誰都賣力氣,年輕嘛,身子裡總有那麼一股勁。可是幹了一會之後,卻發現大石頭一點變化沒有,只是留下了淺淺的痕跡。
宣吉帶著看熱鬧的心情,一邊搖著扇子,一邊坐在那裡享受這山間裡的清風,撥弄自己的頭髮,吹動自己的長袍,有時候還半躺著。他呢,倒是機靈得很,雖然來了,卻給族長說自己有病,不能幹重活。族長當然說沒關係啊,本來這事就是他們主動來幫忙的,就是都站在那裡不動,也是貴客啊!
族裡的一個年輕小夥看到雲昊很賣力的樣子,卻沒啥效果,於是走過來,拍拍雲昊的肩膀示意他停下。並從對方手中拿過大鐵錘,舉得很高,落下得很慢,一錘下去,只聽“咚”的一聲,石塊表面竟然出現了兩道淺淺的裂縫。接著再是一錘,六道裂縫……第四錘落下,眼前的石塊被砸得四分五裂,所以就能很輕鬆地搬動。
哦?這麼神奇的嗎?雲昊很納悶,不過納悶的同時也帶了興致。他很賣力氣,而且一錘接一錘,從未間斷,為何這石頭就沒有什麼變化呢?計算自己現在不動用真氣力量,好歹也是個年輕大小夥,差距應該不大啊!
不過對方只是演示一次,就忙人家的事了。雲昊拿過鐵錘,沒道理啊,一模一樣的鐵錘啊,而且剛才的兩套動作,無論誰看了都會認為自己最賣力的。為了搞明白,他特意跟了過去,起錘,落下,緩慢,很有質感,就像是設定好的一樣,不慌不忙。
更讓他覺得驚訝的是,對方的大錘與石頭碰撞的那一刻,竟然沒有出現摩擦,也就是說落在哪裡就在哪裡,從不移位。四五錘下來,只留下同一個印跡。反觀自己的,大鐵錘落下的一刻,他便著急忙慌地再次掄起,實在是有點急於求成。
他站在原地,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他想知道的答案還是有點模糊,別急一點點撕開。如今他是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來參加“搬石頭工程”,並不是武者,所以大家靠的都是真實的力氣。其他人的想法是如何去砸破這個石塊,這是一個過程;而自己的目的是砸破這個石塊,這是一個結果。不注重過程的人,怎麼可能會有好結果?
他明白了,力氣與力量一樣,先不要著急去預料你的力量是否可以重傷敵人,在整個行動的過程中,你必須先要確保自己能很完美的將這股力量轉移到目標身上。
比如說,掄錘砸石頭,心急的話,只想著去破開石頭,而不去集中注意力掌控好力量。因此在鐵錘下落的過程中,控制力鬆散,手臂上傳導在鐵錘上的力量也容易渙散,成為不了一個整體。所以當鐵錘落到石塊上時,雖然還有響動,但是已經沒有掄錘人的力量,只是鐵錘自身的力量與石塊的簡單碰撞而已。
雖然速度很快,在相同的時間內發生的結果也多,卻沒有一個結果會出現意料之中的效果,反倒是緩慢而為,始終讓身體、力量與鐵錘三者合一,成為穩固的個體。同時力氣堅固二者,不容動搖,貫穿整個過程。
如此下來,結果就不一樣了。雲昊眼睛一亮,聯想到了什麼。如果手中的東西不是鐵錘呢,而是天炎極刃呢?自從得到天炎極刃之後,他一直都在想的是如何儘可能發揮天炎極刃的力量,總認為只有發揮出它的威力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
那他自身的力量呢?全部都用來啟用或者說引匯出兵刃的力量,可這是一個死迴圈,因為最根本的為題是他的力量確實不足以駕馭巔峰狀態下的天炎極刃。經過剛才的這個事,他明白了,若要用天炎極刃去擊退敵人,首先要先學會如何“握緊”它。
其實他也很少幹這種粗活的,從小就懂得,只要成為武者,一切事都容易多了。今日突然掄起大錘砸石頭,不禁有點感慨。雲昊慢慢將雙手攤開,果然已經出現了好幾個水泡。這是由於太過輕浮,心與力不一,“各自為政”才會出現如這般一樣。
他慢慢握緊雙拳,掌心出現一小股力量,將所有水泡全部震碎,哎呦,雲昊皺了皺眉,還真疼。收起力量,再次拿起大鐵錘,這一次他握得更緊。因為如果握得不僅,產生摩擦晃動,那掌心剛剛壓破的水泡會更疼。
雲昊慢慢抬起大鐵錘,停滯在頭頂,眼睛盯著大石塊。一錘而下,只聽得“咚”得一聲悶響,石錘彈起,震動著雲昊的雙臂,虎口也有點發麻,只不過掌心未出現疼痛感。這一次讓他都覺得很震驚,竟有好幾個不同之處。
首先雙臂與虎口都被震疼,說明大石塊的反彈力順著鐵錘傳輸了回來;其次掌心有水泡,卻沒有疼痛感,說明他握得足夠近緊,石錘已經和他的手融為一部分;最後大石塊上出現了幾道裂痕,隱隱有即將裂開的跡象。
同樣的姿勢,同樣的力道,再來一錘,大石塊被擊破,成為零散的小石頭。之前教授雲昊技巧的年輕人看過之後,不由得點頭,他幹了這麼久,用了四五錘才完成,這個少年竟然只是兩錘!
一旁的宣吉笑而不語,其實是在內心稱讚,這小子學得挺快。不過這種事在大多數人手上都是家常便飯,淺顯易知,就看他如何將這個尋常人都知道的道理運用到戰鬥中。
就這樣雲昊越幹越有勁,他還真把自己當成了一個苦力勞動者,然而勞動的感覺確實是好。活動筋骨,出出熱汗,身體裡舒服多了。半個時辰之後,他一個人竟幹了三四個人的活。連族長都忍不住叫上他們的年輕一輩過來求教,效率高當然好啊。
不一會到點了,該吃中午飯了,活很重,出了不少汗,不過在這山裡休息還挺舒適。他們自己都帶了乾糧,旁邊就有一條小溪,渴了直接打水喝。宣吉趁此機會完全躺了下去,說是要小睡片刻。
雲昊更是無暇吃東西,他抱著天炎極刃就翻過了一座小山頭,來到此地,目的是避開那些普通人。他拿出天炎極刃,將真氣注入進去,紅光閃過,天炎極刃甦醒,發出刀鳴之聲。閉上眼睛,仔細感知他與刀的關係。既是朋友又是伴侶,既可以衝鋒陷陣,又可以顧全周自身。
他想,自己火候未到,不能太過依賴天炎極刃的力量,如果只是把它當做一個兵刃,而非“依賴”。那麼效果又會如何呢?
為了能更清晰地摸到答案,他不惜動用了泣血淚,召喚出蒼穹之淚的專屬領域,踏地而起,在空中遂意地施展起來。赤紅色的刀影滿天飛過,雲昊就像是其中的一道虛影,人隨影走。而這些力量都是來自他身體之內,他可運用自如,靈活多變。
沒有激發出天炎極刃火屬性的威力,看上去刀身黯淡許多,不過更具攻擊性。這把刀彷彿就長在自己的手上,使起來大開大合,遊刃有餘。外面又有蒼穹之淚的專屬領域的加持,又覺得力量連綿不盡,取之不竭。
他想,若是一出手,就將力量全部用來召喚出天炎極刃的威力,很可能不出十個回合,體內的真氣就會被消耗殆盡。到時候,不僅沒有繼續戰鬥的資本,更浪費了這麼一把如意兵刃。修煉了一會,雲昊停下了,站在原地,氣息平穩,神情自若。他變了,變成雙手握刀,用盡力量一記半月橫斬。
只見紅色的刀影像一輪血色半月一樣,斬了出去,瞬間落在了他對面的峭壁之上。驚人的響聲將周圍休憩的鳥兒全部震飛,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動靜有點大。他定睛一看,刀影在峭壁上留下了一個一尺厚的,不是很寬。
雲昊長舒一口氣,原來這就是自己的力量。記得初得天炎極刃時,他喚醒這把刀自己的力量,輕輕一刀,便能在大地上留一下一條溝壑,不過那是天炎極刃的威力。像剛才的招式,用他的力量打出,可以和敵人鬥上百十回合;若換作天炎極刃,恐怕有效的攻擊也就是一兩次,還頗為消耗真氣。
不單單如此,天炎極刃的威力是屬於這把刀自身的,很容易失控導致攻擊無效或出現漏洞,敵人若不正面交戰使用技巧輕易躲過去,勢必會給自己造成巨大的麻煩。空門大開不說,力量減少,恐怕來一個僵硬的反擊都做不到,被敵人擊中是必然的。
在交戰的過程中,如果力量不能命中敵人,氣勢強大又如何,毀天滅地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這不正是與此次參加的這個特別的“搬石頭工程”很相像嗎?他使得力氣大,掄得快,看上去比誰都賣力,就是沒有一點用。石頭還是石頭,鐵錘還是鐵錘,自己卻弄得滿頭大汗,極為狼狽,說不定心態也會受影響,那就得不償失。
這個苦力沒白當,至少對於力量的權衡有了很深刻的感悟。
“嗖”的一聲,雲昊將天炎極刃插進地下,刀身露出三分之二,他蹲下身子,呆呆地看著。然後自語道:“哎,還真是說得那樣,擁有好東西,卻不能完美地發揮其力,實在是有點暴殄天物啊!不過我這人,沒別的嗜好,就喜歡刀,不想捨棄。”
關於他為何喜歡這把刀源於古人寫的一本小說裡,記得著書者羅貫中曾對其中一位主人公有過這樣的描寫——馬奔赤兔翻紅霧,刀偃青龍起白雲。那種瀟灑的身姿,馳騁疆場的豪邁,一把青龍偃月刀,氣貫長虹,怒斬千萬敵軍,那是何等的威風凜凜,何等的英雄氣魄。
“天炎極刃,從此你就是屬於我雲昊一人的‘青龍偃月刀!’”雲昊眼神堅定地自語道,機緣註定,命中巧合,不管如何,他都不會輕易捨棄手中這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