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兩人哪還有心思做夫妻和諧之事,好容易把小傢伙收拾上床睡著了,兩人也跟大煙鬼一樣眼圈烏青、哈欠連天,看到床就跟看到了福壽膏一樣,只想一頭扎進去再不動彈,其他萬事都不管了。
顏如舜經辛微揚一提醒,也回過味來,心裡蕩了一蕩,不禁猶豫起來。
辛微揚又委委屈屈的追加一句:“老婆,你現在有簡簡就不管我啦?”
也就是在老婆面前,辛大教授才會露出這種撒嬌的情態了。像他這樣輕易不撒嬌的男人一旦撒起嬌來,絕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
顏如舜覺得像是被高溫熨燙了一下似的,心頭霎時軟得一塌糊塗,不由自主地把頭重重一點:管他的,就放縱一天好了。又安慰自己:孩子越往大長,越需要經歷世事。跟奶奶相處一下也好,誰能保證一輩子不遇著捧殺的事情呢?就當給她打預防針好了。
於是,小兩口像小孩子盼著過節一樣盼到週六,一早把簡簡吃穿住行的東西打包好,又按捺住性子等到她上完課,再交到辛母手上,終於無娃一身輕的過二人世界去了。
這一天明明是陰天,可是兩人偏偏覺得天也高了,地也闊了,看哪兒哪兒順眼,隨便找了一家館子吃了頓便飯,也吃得情意綿綿的。
然後是看電影啊逛街啊這些情侶必修科目——顏如舜自己是個不愛逛街的,連帶著也很少外出看電影。辛微揚以前一門心思紮在科研之中,也沒專門去電影院看電影之類的精神。所以,兩人結婚之前沒做過這些戀愛科目,倒是現在偷得浮生一日閒,專門來補課了。
晚上吃大餐的時候,兩人都覺得這日子實在是太美好了,完全沒有理由為孩子完全放棄夫妻恩愛,便商量著既然辛母願意,那就將簡簡交她一晚上得了,他們乾脆在城裡打造的老街巷子裡開間房,盡情釋放釋放奔放的荷爾蒙。
然而回到辛母家報備兼看望簡簡的時候,辛母卻撂挑子了:“哎呀,可算回來了!趕緊把人帶走,累得我老腰都要折了。”
辛微揚:“……”
顏如舜想吐血:啊喂,我好容易才扭轉了看法,婆婆媽你要不要等到這時候才反悔啊?
其實,辛母也不是存心的。
以前基本是顏如舜、顏母或者育兒嫂主帶,她不過幫忙搭把手。旁觀者站著說話腰不疼,覺得這些事情簡單得不值一提,也不知道顏如舜幾個怎麼就能成天忙得團團轉。
這回自己親自帶娃了,頓時就叫苦連天。
吃飯的時候,安安還算乖,她以為帶娃就是如此輕鬆。
誰知到午睡的時候,安安就開始發作了。
先是說這兒也癢那兒也癢,偏偏又不一次性說齊,總是等她陪著躺下了才指一處被蚊子咬過的地方喊癢,逼得她反反覆覆起床拿藥來擦,不勝其煩。
等到全身上下抹了個遍之後,她又開始要奶奶講故事,不講就哭;講完一遍又一遍,嗓子都啞了,好容易算是講完了,又要奶奶牽著手睡;牽著手好半天,沒睡著,又要抱著睡。
辛母拿孫女沒辦法,只好依她,然而躺著抱睡孩子的姿勢是很難受的,抱緊了怕壓著她了,抱鬆了安安又不高興,擺出一個姿勢就不敢動,生怕一動又把人驚醒了。堅持了好半天,結果安安依然沒睡著,還唱起歌來。
辛母自己倒弄得姿勢僵硬,渾身不舒服。
她耐性並不好,一火起,吼著讓安安乾脆起床得了。
結果,安安立刻大哭起來。
被她叫來為孩子做飯的辛父趕來救場,又是哄又是抱又是講故事,好半天才把安安哄住。
真是的,以前顏如舜喝一聲,小丫頭就不敢鬧了,乖乖該做什麼做什麼,怎麼她這麼順著她,她反而越鬧越厲害呢?
辛母想不通原因,心情鬱卒的陪著孫女下樓散步,結果安安一路跑得風快,半點兒不聽她呼喚。
她為了追上小丫頭,一不小心就跑得個腰肌拉傷。
這下哪裡還顧得上留宿安安,她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辛微揚和顏如舜兩個只好憋回一腔老血,對辛母噓寒問暖了一陣。
想著孫女還需要看顧,她揮揮手把小兩口趕回去了。
卻是辛父自願留下來照顧她,她本來還有點兒感動,辛父卻教訓道:“畢竟老了,要服老啊!”
女人再老也是不願意服老的。
她心頭頓時不爽,又跟前夫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