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好說!”韓馥趕緊點頭附和,“本初兄乃人中龍鳳,將來必成大事,想來也不會出違背承諾之事!”
說出這話,韓馥心中也如千刀萬剮一般。
堂堂一州之主,牧守一方,卻被下官強逼著讓位,這放在誰的身上都受不了。
可眼下已經是兩路大軍壓境了,再惹怒了袁本初,導致鄴城三面受敵,那最終可就不是讓出州牧之位這麼簡單,搞不好全家性命都要丟棄。
韓馥不敢去賭!
“人中龍鳳?就憑他袁紹?”韓彬雖然被韓馥攔在身後,卻還是毫不客氣地冷笑連聲,“父親,在袁紹在孩兒眼中,不過是色厲膽薄,好謀無斷,羊質虎皮攻不就,鳳毛雞膽事難成,有什麼可怕的?”
“他想要起兵來攻,那就讓他來好了,我韓氏自有一劍當之!”
羊質虎皮攻不就,鳳毛雞膽事難成!
這話說得可不是一般的重了。
荀諶臉色倏地一變,又有些不那麼自然了,忍著沒去看韓彬,而是冷著臉逼視著韓馥:“明公!你的意思呢?”
“這個……友若先生,犬子還……”韓馥哪有什麼一劍當之的底氣,下意識就想搖頭解釋。
“荀友若!你還有什麼顏面站在這裡?回去告訴袁紹,既然圖謀我冀州基業,那就堂堂正正發兵來取,就知道背地裡搞這些陰謀詭計算什麼本事?”
“還想著不動一兵一卒就奪得鄴城,你跑我韓氏這裡空手套白狼來了?真是打了一幅好算盤!還不快給我滾!”
本來韓彬想來一手緩兵之計,以歸順曹操為幌子,多穩住袁紹幾天,爭取尋找一個更加穩妥的辦法。
但眼見韓馥這個態度,再不干預一下,估計這位便宜老爹就要繳械投降了。
“你……”
荀諶猛得抬頭,用手戟指著韓馥,胸中有千言萬語一下子頂到了嗓子眼。
身為潁川荀氏這一代的領軍人物,荀諶走到了哪裡不是被人捧著。哪怕是在主公袁紹的面前,袁紹都得敬他幾分,不敢呼來喝去。
這韓彬小小孺子,胎毛未褪,乳臭未乾,竟然當著他荀諶的面大呼小叫,甚至之言讓他去滾!
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啊!
無數充滿戾氣的話語堵在胸口,但荀諶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麼,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氣,神色變得一片冰冷。
“明公!韓公子!今日之辱,荀某記下了!告辭!”荀諶二目如電,死死看了韓彬一眼,似乎想要這張年輕的臉深深刻在腦子,轉身便往屋外走去。
“文若先生!”
韓馥有些著急,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就想要挽留荀諶。
但想到韓彬方才說得那些話,韓馥也實在想不到,留住荀諶之後還能說些什麼,只能象徵性追了一會兒,便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了韓彬,神情中帶著些許埋怨。
“浩庭!平日裡你都無心軍政之事,就知道出去飛鷹鬥狗,今天你卻來這裡搗什麼亂!”韓馥回到主位上坐下,瞪了韓彬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這麼一鬧,會給我們家帶來多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