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場之上的撕殺在一盞茶的時間就結束了,除十餘人翻山逃外,五十餘人倒在血泊裡,近百人跪在塵埃之中,被長長竹槍押著。柳總管滿臉惶恐,跪著地上抖索著。
“大人,接下來如何處置?”陳山問道。
“這些人,鑑別清了,與施家無關的,等會放了。讓人給受傷的包紮救治一下,死傷的讓人給施家送去。
施家有關的,以無故掠人財物論處,就罰作苦役,送入礦坑挖礦。以一年為限,表現好的減期。抗拒者適當加期。這礦山,你要儘快地恢復生產,加強管理。”
“礦場這邊大人淨管放心,只是縣城那邊怎麼辦?施家這次死傷了這麼多人,裡面還有好些捕快、班頭、鄉兵,施家、縣裡恐怕都不肯甘休。”
“不肯干休又能怎樣!大人,要不咱們這就起兵前去將縣城拿下來。就憑縣裡的幾百鄉兵,怎擋得住咱們保安團?”陳江也湊了過來。
陳遠搖了搖頭,道:“算了。這次事件暫時到此為止。我們不去縣城。經此一事,諒縣城的老爺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從山寨那邊再調一百人過來,就駐紮在礦場,再招些人,擴編成五百人,對外稱護礦隊。陳江,你就留在礦場,將縣城給我看死了。”
“哈哈,大人儘管放心。有我和山哥在,再有人來鬧事,定殺得他們片甲不留。”陳江咧嘴笑道。
“不可懈怠了。要加強訓練,給我帶出支精幹敢戰之兵出來。”
“大人儘管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若有差失,任由大人處置。”陳江拍著胸脯道。
“若真有差失,誤了大人的事,砍了你這顆牛頭又有屁用。”陳山瞪了堂弟一眼,轉頭向陳遠道:“大人,這事屬下會盯著的。”
“好吧,都去忙吧。”陳遠點點頭,迎向朝這邊走來的趙孟臣主僕。
“趙員外,慢怠啦。”
“唉,終究還是到了這地步。這些人死的又何其無辜。”看著滿地的死傷,趙孟臣搖了搖頭道。
“陳某心中又何嘗不是。某些人刻意為之,陳某隻是不得不應而已。”陳遠也有些傷感。
“今後,巡檢大人何去何從?”
“能怎麼樣,希望今天的事情,也是最後一次吧。若趙員外有意,請轉告某些人。只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有些人執迷不悟,就不要怪陳某放手施為了。”陳遠拱手道。
“一定將此話帶到。趙某也不多留了。告辭。”趙孟臣拱手道。
“恭送趙員外。”
趙孟臣主僕也不理會跪伏在地上的施家之人,拱拱手,翻身上馬,驅馬離去。
看著兩人離去,陳遠回過身,將錢監的主事董刑頭招了過來。
“大人。”董刑頭恭謹地跑了過來,一頭冷汗。心中後怕不已。今天,好在剛才心中念著陳家的一點恩情,做出了正確選擇,否則就難看了。
“錢監如今怎麼樣了?”
“大人是準備重開錢監?”董刑頭眼一亮,道,“上個月起,施家就將錢監就停了。但只要大人下令,明天就能重新開爐。”
“重開錢監的事以後再說。”陳遠擺了擺手,“錢監如今有不少鑄造技工吧?”
“嗯,有大小匠工二十佘人。”
“有懂鑄造的技師嗎?”
“瞧大人說的,咱錢監吃的就是鑄造的飯,哪有不懂鑄造的。”董刑頭笑道。
“那就好,一會,將一些技工召集起來。我有事吩咐你們。”
“是。小的這就去。”董刑頭點頭答應,忙回錢監召集人去了。
在保安團的武力威攝之下,礦場很快就恢復了秩序,死傷的人被抬上了牛車,二十餘個施家僱來的民夫被挑了出來,趕著牛車回縣城。其餘的施家人收押起來,準備送入礦洞。陳山重新任命的各處管事,陳江則把護礦隊重新建立了起來,隨時應對施家的報復。
礦場處置好後,陳遠和陳山來到錢監。錢監的技師、學徒已由董刑頭召集起來。
見大東家過來,眾人紛紛上前見禮。陳遠擺擺手,隨即從懷裡拿出幾張圖紙,鋪在案桌上。紙上用碳筆畫著一些粗陋的圖案。
在陳遠的招呼下,董刑頭和幾個技師上前觀看起來。
“大人,這些是?”董刑頭蹙著眉,問道。這紙上畫的東西,稀奇古怪,實在不知道是些什麼?
“這些東西,能做出來嗎?”陳遠問道。
“鑄造倒是能鑄造出來,但一來不知尺寸,二不知樣式,可能不堪大人使用。”董刑頭思忖了一會道。
“哦。”陳遠也無奈地笑了笑,“這東西,且做成四尺長吧,其它的按長度比做出來看看。這東西,由這口子處向後逐漸加粗,要做得厚實一些,內壁要做得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