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夢中醒了過來,戚長容撫著額頭長嘆一聲,面上忽然浮現一抹真心實意的笑:“若是可以,孤倒想隨一次心願,去瞧瞧將軍眼下正在瞧的‘景色’。”
聽出戚長容的話外之意,正在旁邊伺候磨墨的侍夏連忙搖了搖頭,一邊動作不停,一邊輕聲道:“殿下身為東宮太子,有太多的人仰仗著您了,您絕不能治自己的安危於不顧。”
想要上戰場?
絕對不行。
即便幾年前殿下曾去過一次,可那也是特殊情況。
若是可以的話侍夏希望殿下能一輩子遠離戰場。
那個地方的危險因素實在太多,有太多不可把控的事情,若是意外發生,便再無後悔的機會。
見她神情凝重,戚長容搖頭道:“罷了,將軍在戰場上,孤在朝堂上,整日與那些朝臣們勾心鬥角,與披甲上陣並無區別。”
而今的她,還在學習權衡之術。
身為未來的帝王,除了有能力將底下所有的聲音全部鎮壓以外,還要有能力維持朝堂中的平衡。
無論是明面上的,還是暗地中的。
唯有如此,才能使這江山長治久安。
侍夏盈盈笑道:“如此比喻,殿下竟然與君將軍一樣,都是戰場上無往不利的常勝將軍。”
她身處於後宮,雖不精通朝堂之事,可總歸聽到了些風聲。
眼下那些朝臣們,無一不是被殿下壓的大氣不敢喘,個個戰戰兢兢,生怕突然間被挑出錯處,再被拉出來當眾處刑。
要知道,能在金鑾殿上站穩的,大多都是四十左右的人士,都已過了不惑之年,倘若被拉出來當眾責罰,那張老臉怎麼也掛不住。
想到這兒,侍夏不由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聽到耳旁的笑聲,再一看侍夏眼中掩不住的愉悅,戚長容挑眉問道:“想到了何事,竟讓你如此高興?”
“殿下,奴可都聽底下的人說了,您在朝堂中可謂是積威漸深,有許多人都不敢直視您的眼睛,有些人甚至聽到您的名字都會膽寒,真真是威風。”
戚長容冷笑一聲,半眯著眼涼聲道:“孤面容和善,而那些人看見孤之所以會感到膽寒,是因為他們做了錯事,所以會心虛,會害怕。”
面容和善?
侍夏偷偷摸摸的多看了幾眼,而後在心底搖了搖頭。
無論怎麼樣,殿下的長相都和兩個字掛不到邊。
就衝著那一雙冷得像結了冰的眸子,即便是換回女裝,應當也是個較為冷酷的女子。
見侍夏不說話,反而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光明正大的在她眼前走神,戚長容抬頭望了過去,不鹹不淡的問道:“怎麼,你覺得孤說錯了?”
聞聲,正在腦補殿下是怎麼用一張冷臉止小兒夜啼的侍夏回過神來,連忙亡羊補牢,舉重就輕:“殿下所言當然沒有錯,,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肯定是那些人虧心事做多了,所以才會對天下心懷畏懼。”
戚長容不知是氣是笑:“你竟把孤比做鬼。”
侍夏:“……”
一不小心嘴快了些,眼下還有補救的機會沒有?
見人面色訕訕,底氣不足,戚長容懶得與侍夏計較這次的失誤,隨手將手中的戰報重新摺疊起來,再放入書案下的櫃子裡。
見狀,侍夏不得不硬著頭皮站出來提醒:“殿下,這是君將軍派人送回來的戰報,按照規矩,是要送回內閣存之,以供後人瞻仰敬畏的。”
潛意思便是,您這樣私藏,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基於戚長容的喜怒無常,侍夏不敢直接問出,便只能以如此委婉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