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不能保證,畢竟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的私心而導致的。
但想是如此想,蔣伯文絕不會將自己的真實想法透露給任何人。
停頓片刻後,蔣伯文垂眸,沉聲道:“微臣對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鑑,陛下因何會有此一問?”
“因為朕,知道了一些從前不知道的事,而那些事都是有關於蔣卿的。”
此話一出,蔣伯文的面色漸漸變得僵硬起來,然而他到底是歷經幾十年磨練的老狐狸,又怎會因這樣簡短的一句話而露出馬腳?
是以,蔣伯文很快調整好情緒,重新恢復那淡定的模樣,卻又偏偏要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瞧起來頗有些滑稽之意。
“微臣不知到底是何人在陛下面前詆譭微臣,可以陛下的目力,想必一定能分清事情的真偽,還微臣一個清白。”
聽到這話,晉安皇驀然一笑,笑容中還有些許深意:“朕還什麼都沒說,蔣卿又怎麼知道那人說的全是詆譭你的話?”
心中的警鈴再次被拉響。
蔣伯文暗道一聲失算,選擇說出半真半假的實話,斂眉道:“因為除此之外,微臣再也想不到陛下之所以對微臣態度大變的原因。”
“也可以這麼說。”晉安皇沒有隱瞞的意思,直接道:“畢竟朕知道的那些事情若是真的,蔣卿,就要成為大晉的千古罪人了。”
蔣伯文的臉色越來越僵硬,心中生出濃重的懷疑。
那晉安皇是不是察覺了什麼,否則又怎麼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千古罪人一角,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擔當得起的。
“陛下……”
蔣伯文正想多說幾句為自己申辯,可他只來得及喚出二字,便再也沒了說話的機會。
因為晉安皇出聲打斷了他,且道:“從即刻起,朕有許多問題想要問蔣卿,蔣卿只管保持沉默,用點頭或搖頭來回答便可。”
蔣伯文遲疑良久,思及此時此刻的自己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終是點頭應下:“是。”
兩人相談多時,晉安黃依舊沒有讓他起身的意思。
他還跪在地上。
冰冷的大理石地磨得他膝蓋生疼,在兩旁深色屏風的後面,似乎還有兩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時刻將他盯著,一旦他有任何異動,便會立即出手制止。
這是保護晉安皇的明衛,身手比肩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屏風後面的兩人是蔣伯文能感受到的。
而那些他感受不到的,更不知留存有幾。
在這樣的情況下,蔣伯文根本沒有輕舉妄動的可能。
外間微風捲過,幾分燥意,幾分暗香。
乾淨明亮的殿堂外,十步一哨,百步一崗。
將跪在皇帝寢宮外空地的朝臣們圍了個嚴嚴實實。
誰都不知道陛下將太師單獨召進去會說什麼,然而每個人都能感覺到,眼下的皇宮,似乎比平時更加嚴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