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重複,一重的謊言再接另一重,待事情的真相被揭開的那一日,面對外面漫天飛的流言蜚語,戳人脊背的冷言諷刺,柳掌櫃可有能力去承受?
柳映雪可有能力承受?
簡單的話語,聽的柳掌櫃熱淚盈眶。
一時間,他只覺得眼前一片灰暗,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倒退了好幾步,恰巧倒在正巧進來的溫麒玉身上。
見狀,驚慌之下,溫麒玉不明所以,面帶茫然的伸手接住人,再抬眸瞧了瞧面前站著的另外兩個,彷彿事不關己的‘聰明’人。
“這是怎麼了?”溫麒玉如是問道。
與此同時,門外忽而飄進一陣香風,從溫麒玉身邊速度極快的衝進來,欣然撲進戚長容的懷中,低聲抽泣起來。
戚長容:“……”
君琛:“……”
雖然搞不懂侍夏怎麼突然來這麼一出,卻恰是戚長容所求的。
想罷,戚長容伸出手來,安撫性的在侍夏肩膀上拍了拍,親密之意溢於言表。
沒有暈過去的,只是頭疼了一會兒的柳掌櫃睜開眼睛便看見這一幕,一時間心下只覺得羞愧不已,老臉都快掛不住了。
然而在心底的譴責之下,上了年紀的柳掌櫃長長嘆息一聲,沒有逃避自己的錯誤,反而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裳,走到侍夏面前鄭重其事的朝她拱手作揖,無地自容道:“小夫人,冒犯了。”
聽到這話,侍夏便知道自己怕是猜對了。
因為搶繡球一事,太子殿下差點被人拉過去當了上門女婿。
想必在危急關頭,殿下又是把她拉出來當了擋箭牌。
是以,當柳掌櫃親自向她作揖道歉時,侍夏面上適當的露出兩分驚訝之色,而後很快又恢復正常,卻忍不住問一句:“柳掌櫃說的這是什麼話?”
面對侍夏的詢問,柳掌櫃並未逃避罪責,反而感慨般的說道:“小夫人與這位公子情深意厚,我卻差點當了棒打鴛鴦的那根棍棒,實在令我羞愧不已,小夫人能找到這樣的一位夫君,不為金錢權勢所折腰,也是小夫人的三生之幸。”
一生能遇上這麼一個人,簡直是要耗費一生的運氣。
他有幸的碰到了一對有情人。
看著他們夫妻情深的樣子,卻不由得想到自己那位仍舊孤零零的女兒身上。
待他百年後,真不知道女兒那柔弱的肩膀要怎麼撐起一大家子的重擔,他實在是不忍心啊。
見到眼前這幅場景,史官早已將他的簿冊偷偷的收了起來,裝作尋常老翁似的,面帶笑容慈和的站在旁邊,看著一眾年輕人胡鬧。
看柳掌櫃眉帶愁緒,再一看東宮太子應對的遊刃有餘的模樣,心底已經有了幾分盤算。
恰在這時,柳掌櫃深深吸了口氣,自暴自棄而又無可奈何的朝戚長容道:“既然閣下已經成婚,那麼閣下與小女的婚約便作罷吧。”
他那個女兒,氣運總是少了那麼一兩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如意郎君與她擦肩而過,再無緣分。
聞言,已經差不多可以化身為戚長容腹中蛔蟲的侍夏眨了眨眼,似為懵懂的問道:“夫君什麼時候與柳家姑娘有婚約了?”
聽了這話,柳掌櫃這才知道,其實這位夫人一直在狀況之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心底不由得再度生出一絲希望,連忙將此事從頭到尾地與她解釋了一遍,最後在說到能否暫時借用她夫君時略微一頓,卻是希望這位小夫人能心善仁慈一些。
可誰知,得知前因後果後,侍夏極為堅定的搖了搖頭:“柳掌櫃怕是想差了,心愛之人怎能拱手送於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