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終於離開那片密林,隱約的狼嚎聲從林中深處傳出,在君琛的背上,一向淡定的戚長容嘴角微翹,勾勒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鮮血的味道過於濃烈,那些狼群會替她掩去所有證據。
今夜過後,她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東宮太子。
……
百人領地在官道旁的廢棄茶棚。
隊伍裡的氣氛前所未有的凝重,所有人大氣也不敢喘,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一顆心越來越往下沉。
侍春坐立不安,在茶棚在走來走去,臉上的焦慮清晰可見。
她抬頭,時不時往寬闊的官道上瞧一兩眼,官道盡頭一如既往的平靜。
越看,她越著急。
偷襲事件發生後,隊伍裡有一半兒的人都受了傷,輕重不一。
為了能更好的恢復,不讓暗中敵人有任何可趁之機,他們便找了個視線相對寬廣的,暫時休憩之地。
君門的人沿路留下記號,只要君將軍找到殿下,一定會順著記號尋來。
她能做的唯有等待。
在這一刻,侍春無比後悔,早知今日,她就應該讓羅一隨侍殿下身邊,這樣,別說幾個黑衣人,就算來幾十個,她與羅一聯手,那些人也別想靠近殿下半步!
然而事情已經發生,再多的懊惱與後悔也無用。
朝陽從東邊山坳升起,金燦燦的光芒籠罩大地。
當光芒移至茶棚時,平靜了一夜的官道終於有了動靜。
兩道模糊的人影從周邊林子鑽了出來。
侍春定眼看去。
準確來說是四個人,奔走的兩人背上還各自揹著一個。
人還未走近,其中有一人隔著老遠的距離朝她揮手。
隨著人影的靠近,侍春終於清楚的看見。
那標誌性的動作,嘴角肆意的弧度,不是戚長容還能是誰?
侍春喜極而泣,激動的朝茶棚裡面揚聲道:“君將軍帶著殿下回來了!”
沉默中,突然擴大的尖利聲音使人心中一悸。
待聽清她的話中意後,呆坐在茶棚裡的眾人紛湧擠出,輕傷的……重傷的……
君琛揹著戚長容走來時,所有人都挺直脊背等在外面。
君琛將戚長容放下。
瞧見侍春淚眼婆娑的可憐樣,戚長容對她招了招手,失笑道:“怎麼,才一夜過去,春昭訓就不識得孤了?”
侍春破涕為笑,忙上前扶著她,又哭又笑道:“殿下好沒道理,奴怎會不認識殿下?說句大逆不道的,就算殿下化成灰了,奴也能認出來。”
一邊說,她一邊為戚長容把脈。
在戚長容含笑的眸子裡,她知曉自己會醫一事應當瞞著,動作幅度極小,讓人分毫看不出異樣。
把脈過後,她鬆了口氣。
而後淡定的收回手,一言不發的矗立在旁。
“臣等未能保護殿下安全,是臣等過失,還望殿下降罪。”
人群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皆低著頭,滿臉愧疚。
戚長容面上笑容漸斂,視線在他們身上一一劃過。
她對君琛寬容,不代表她對誰都寬容。
護不住她,本就是他們的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