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審堂紀律分明,從不讓無關人員上堂,而那手柔嫩光滑,一看就是保養極好,莫不是誰家的貴公子?
蒲亭驚疑不定的往那處多看了幾眼,可隔著屏風,他什麼都看不見。
戚長容目光隨意在血書上一掃,隨即了無興致的還了回去。
侍夏接過,還給葉泉:“主子說,此印無假。”
戚長容處理庶務近乎十年,各地州屬的印記早已銘記於心,印記是真是假,她一眼就能看出。
血書上的,不假。
蒲亭眯了眯眼,冷聲道:“敢問屏風後的是何人?竟敢插手刑部事務,就不怕上面怪罪嗎!”
葉泉定了定心神,聲音更冷:“此人是本官請來的旁聽,自有權利言談幾句。”
“既是葉大人親自請來的旁聽,正大光明的聽便是了,何須再用一面屏風遮擋,莫非閣下是不可見人的鼠輩?”
蒲亭出聲譏諷,話中的諷刺之意越發濃重,聽了他的話後,葉泉默默的望著屏風,實在看不清屏風後面的人到底是何表情。
這蒲亭可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已然落到今日之田地,不夾起尾巴做人也就罷了,還在不知道對面人的身份前便該胡言亂語,也不怕平白得罪了誰。
倘若東宮太子心胸狹小,暗地裡給他穿小鞋……
他就算無罪,最後也會數罪加身。
蒲亭嘴利,侍夏也不是省油的燈,隨即冷哼一聲,道:“不是什麼糟粕都能入主子眼中的,你乃待罪之身,是為不詳,不詳之體,觀之何益?”
這邊是在說蒲亭連糟粕都不如了,使人看一眼都覺得晦氣。
說完後,蒲亭被氣的臉色鐵青,不欲與一小婦人爭辯。
見此,侍夏又隱入屏風後,大有功成身退的打算。
若說打嘴炮,東宮從不怕任何人。
見此鬧劇,好似看戲。
戚長容倚在太師椅上,唇邊帶笑,悠閒的搖晃著手中茶杯,不曾出生阻止。
從她的位置,恰好能將蒲亭的醜態盡納入眼底。
她很期待蒲亭崩潰的那一刻,那張醜陋的臉一定會露於天光之下。
一直在旁觀戰的秦仲早已等的不耐煩,聞言連連點頭,一邊悠閒的撫著下頜的一撮鬍子,一邊附和道:
“小夫人言之有理,刑部大牢是世上最陰森的地方,有無數惡人在此喪命,匯聚成了一股怨氣縈繞其中,蒲亭在牢房中待了幾日,定然晦氣十足,還是不要輕易靠近為好。”
“秦仲!”蒲亭聲音極低的怒吼秦御史的名字。
“本官在此,你有何想說?”秦仲挑眉,遙遙的回望蒲亭怒氣磅礴的雙眼,不見俱意。
一席話盡,堂內無聲。
戚長容握著茶杯,杯中冒出騰騰熱氣,帶著渾厚醇香的清茶味竄入鼻尖大腦,再一品其滋味,唇齒留香。
御史臺的人,從不怕事。
損人時一套一套的,尺度拿捏精準。
既能將蒲亭氣的頭腦發脹,又能讓他無話可言。
葉泉怕蒲亭被氣死,意思性的用上了驚堂木:“此乃審堂,不可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