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春翻了個白眼:“殿下的意思是今天可以動手了。”
眼瞧著傅廂還是缺根筋,侍春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跺了跺腳:“殿下行事自有章程,哪裡需要你這等莽夫委婉提醒,早在幾日前,殿下就將一切安排好了。”
傅廂怔怔的望著戚長容,對著她平淡如水的眼眸時,心裡忽然一片釋然。
到底是他小瞧了她,以為她是自皇都來的貴公子,從而硬不下心腸,行事也不足以達到毫無紕漏。
是他忘了她的手段有多厲害,能以一人之力平定所有人的異議,雖看似不講理,可結果卻出乎意料的好。
想到此,傅廂釋然一笑,神色如常的朝戚長容拱手道:“如此這般,那臣就靜候殿下的吩咐了。”
既然如今東宮已經安排好一切,作為她的下屬,他自然要聽命行事。
三日光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時間在指縫間悄然流逝,於那些緊繃神經的人而言,一分一秒都難熬,彷彿度日如年。
七月二十三日,又是一日烈陽高照,黃沙城內沙塵四起,城門處的防守尤其微弱,只餘三四個守衛稀稀疏疏的站在四周。
將士們神態懈怠,在其位不謀其事,任由城門大敞,幾日前的‘禁行令’顯然已失去作用。
得到下屬傳來的訊息後,龐廬氣的一拳砸碎了椅子:“戚長容欺人太甚!這分明就是她設的又一個陷阱!”
哈德把頭往旁邊一偏,險而又險的避開碎木渣,他抹了抹頭上被嚇出的冷汗,心有餘悸的道:“是陷阱不錯,但進或不進,全看將軍您的選擇。”
“什麼選擇?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龐廬呵呵冷笑,牙齒咬的嘎嘎作響:“她就是算準了我不得不‘中計’。”
或許有人會說他傻,明知是陷阱,為何還要往裡面跳?
可唯有龐廬自己心裡清楚,戚長容的兩次設局,彷彿都是為了針對他而設,所有矛頭全都指向他。
第一次以拓跋盛為誘餌,龐廬為了保住拓跋盛的性命,保住涼皇對他的信任,不得不以身犯險,賠進去一半的隨從。
過後,她猜中了他的身份。
這一次以出城為誘餌,好似知道他會不顧一切送拓跋盛離開,從而又設了一局棋……
一切的一切,處處透著詭異無常。
龐廬心底甚至升起了一種異常悚然的猜測,或許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戚長容在他身邊安插了一雙眼睛,她能透過這雙眼,時時刻刻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想明白一切,哈德深吸一口氣,驚訝道:“那長容太子年僅十六,心思居然如此深沉?!”
面上不動聲色,暗裡頗有算計,一計不成又一計。
因她的原因,甚至黃沙城內處處都是陷進,導致他們束手束腳。
何等可怕的心思?
龐廬閉了閉眼,聲音低沉的隱忍道:“是啊,她還年少,若再給她幾年時間,她定會成為涼國吞併晉國最大的阻礙……”
兩國為敵,數年征戰,必有一勝一敗。
哈德抱著藥箱的手越發用力,越想越覺得驚悚:“那咱們現在該如何做?”
“殺她一事還需從長計議。”
龐廬睜開眼,看向哈德:“眼下最重要的是送六皇子出城。”
只要出了黃沙城,在離此城十里外的漫漫荒野,自有人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