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材施教...”他低聲喃喃。
書案對面的蒲弘心底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在他看來,有這些東西在,山長就該擼起袖子去抽那蕭平一頓,再把他趕出書院才是,然後自己再鼓動幾個儒生,把他打個半死不活,到時候出面去當個好人,好好欣賞他的落魄潦倒模樣。
什麼狗屁的重新做人?自己會給他這個機會?
但山長的動作證實了他的猜想,那幾張宣紙被丟到了一旁,而山長也沒有要去找蕭平算賬的意思。
“我知道了。”
就這?蒲弘皺了皺眉:“山長...”
“不過是些窮人家的孩子,勸其向善總是件好事,”山長擺了擺手,“學些只背不懂的經義,確實沒有學做人來得有用。”
“可這事要是傳出去...”
“關書院什麼事?”山長兩手一攤,“我又不知道這事。”
蒲弘怔了怔。
“到時候有儒生找上門,就說蕭平是臨時找來的,反正他連月錢都沒有,誰能找書院的麻煩?讀書人難道還能不講道理?”
蒲弘茫然起來:“可...可他這般誤人子弟...”
“又不是教人殺人放火,你還指望他教出個狀元來?”山長指了指門:“這事到此為止,把蕭平叫過來,我要問問他哪兒來的膽子給儒家多排個聖人。”
“對了,出去的時候記得帶上門。”
......
城南書院的山長,除了是城南這一塊道上的傳奇人物,也是個負責的先生,譬如吃住都在書院裡,四十好幾的人了,也沒見討個婆姨,這樣的人在後世是要被稱為教書育人楷模的,但換成現在,不管是教習還是街坊鄰居,統一認為山長是喜歡男人。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也不是誇大其詞...這年頭的讀書人誰不去逛青樓?而且傳宗接代的觀念大過天,潔身自好到山長這種程度,唯一能解釋得通的就是對女人沒興趣。
剛剛走出既是山長就寢處又是辦公室的蕭平在簷下駐足片刻,回望了一眼還沒完全掩上的門,眼神中有些驚恐。
猛男...愛猛男...男上加男...一個獨居的男人,房間居然這般乾淨,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房間整潔無異味,不是偽娘就是...
想起剛才山長的殷殷教導,蕭平摸了摸自己的臉打了個寒顫,儒家文聖另有其人,鬼知道儒學的奠基之作換成了什麼,他也是此刻也意識到把並不存在的《論語》和孔子搬出來到底是怎樣找死的行為,而山長居然打算幫他瞞下來?
居然還拍著他肩膀說他教得好...見鬼了屬於是。
搖搖頭驅散掉腦中充滿哲學的畫面,趕緊逃離了這個地方,意識到剛才山長隻言片語中透露出的資訊,蕭平迅速從驚恐變成了悲憤。
“他孃的,這是誰告的刁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