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空搓了搓在寒冷的天氣下被凍得有些乾燥的臉,“長安的事你們應該都知道了吧!”
一眾俾將盡皆噤聲。
衛長空道:“楊國的軍隊南下,不止是兵部的意思,也是太傅的意思。如今太傅與王爺爭權正酣,楊國的軍隊這個時候南下,怕是想要攻破的不是長安,而是長樂宮。”
若是今天這軍令只是以兵部的名義的發出的,那他多半還不會做此想,可現在這其中又多了太傅的影子,那他不能不做此想。
畢竟,要跨過鎮北城的不是陳國的大軍,而是敵國的大軍。
若是陳國的大軍,他放行也就放行了,可這是敵國的大軍,他是真的不想放行。相信也沒有那個將領願意看著敵軍的馬蹄踏過自己防守的城池。因為一聲聲馬蹄,踐踏過的不止是他們拼死護衛的國土,還是他們為將的尊嚴。
衛長空回頭看著那四個俾將,都是與他一同並肩作戰數十年的老人了,“五十年,我都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生死了,多少戰友死的死,傷的傷,也就我們幾個福大命大,苟存至今。可今天要讓我開啟鎮北城的城門,放楊國那群狗崽子過關,我是真的做不到。我已經決定了,抗旨。這件事情的後果我會一力承擔,今天叫你們來這城頭的目的,只是想要告訴你們,若我出了意外,一定要守好鎮北城,守好我們的……家。”
衛長空說
完這句話之後,便坐在城頭,看著鎮北城的燈火,稀稀落落的,十室九空,十不存一,這就是邊境城池的悲哀。
俾將儲運大聲說道:“將軍,要死一起死。十萬楊**想要過境也沒那麼容易。”
其它俾將也都紛紛附和,“漢王不是在與太傅爭權嗎?我們大不了緊閉城門,不聽太傅的旨了,轉投王爺。王爺又是老國主的兒子,理當繼承大統,我們聽王爺的旨,也不是不可以。”
衛長空看著鎮北城燈火最輝煌那處,輕聲道:“轉投王爺,你們將王鐵木置於何地?”
王鐵木?
一眾俾將不說話了。
王鐵木是鎮北城的城主,太傅范增心腹中的心腹,其弟王鐵山乃羽林軍大統領。
而且在這兩人身後還有穩坐鎮北城第一大家族的王家。就算是他衛長空想要抗旨不遵,他也做不到,他畢竟只是鎮北城的守軍將領,權力有限。
而他要做的,只是打算在他有限的權利裡,盡最大的努力。
衛長空道:“有王家在,楊國的軍隊南下,我們是攔不住的,要想讓我鎮北城的守軍不揹負放敵人入關這一千古罵名,那就只有我死,死在兩軍陣前。”
只有自己戰死在楊國的軍隊前,鎮北城守軍的名聲才得以保全,這一千古罵名才不會落到他還有鎮北城守軍的頭上。屆時鎮北城守軍群龍無首,王鐵木以城主之位將會暫代統領之位,到時候楊**隊就是從他這個城主的手下入關的了,與鎮北軍無關。
衛長空揮了揮手道:“你們下去吧!我再好好看看這鎮北城。”
“將軍……”
衛長空一揮手,儲運等人便消失在了城頭。
衛長空獨坐於月色下的鎮北城城頭,原以為太傅與王爺的爭權波及不到他們這些邊關城池的,可事實好像偏偏事與願為。
衛長空斜靠在城頭,閉著眼目喃喃道:“你是不能不飄蕩的風,我是滿山的芒草走不動,來時傾到在你的懷中,去後仰首望長空……”
衛長空笑了笑,“望長空,衛長空。”
突然一陣掌聲響起。
衛長空突然站了起來,眼神銳利的看著前方。
城頭上出現了一襲白袍身影。
衛長空沉聲道:“閣下是何人?來這城頭上作甚?”
夜晚的城頭也是有人巡邏的,只是之前自己已經讓巡守這一段城頭計程車兵去其它地方了,而眼前之人,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那修為必定在自己之上。他不能不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