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道突然的坍塌,導致整座大山瞬間下沉。
面無血色的冬落抱著洛樂,回頭看了一眼,便飛速的往前衝去,後方巨大的土石翻滾著擁擠的塞滿了幽深的礦道。
冬落一口鮮血噴出,血一落地原先冰冷潮溼的礦道瞬間冰凍了起來。
雖然這一口鮮血內蘊含的寒氣遠沒有他在雪族真龍之氣被陳霸先抽離時爆發的猛烈,但因為這礦道內多的是幽深而又冰冷的地下水,溫度低到離結冰本就已經不遠了,再有他這一口寒氣的注入,礦道瞬間便冰凍了起來,結實程度一點也不比在雪族之時差。
如同地牛翻身一般,原先還在劇烈翻滾的土石,在掙扎了幾下之後在寒冰的安撫下終於平緩了下來。
土石停止了翻滾,礦道瞬間變得安寧平靜。
正在奔跑著的冬落見僅剩的礦道終於恢復了穩定,原先緊繃的心絃也逐漸的放鬆了下來。隨之而來的便是腳下一個踉蹌,眼晴一黑,便連帶著懷裡的洛樂瞬間倒了下去。
他在倒下去的時候,似乎還有些意識殘留,他先用右腳點地,整個身體翻轉一下,後背直挺挺的砸在了冰封的地面上。
絲絲縷縷的寒氣彌散在礦道內。
來回的亂竄,出不去。
洛樂雙手撐地,站了起來,一路行來,她自然隨時可以掙脫那個少年的懷抱,但是她沒有。
她知道在承受了那道刀光與劍氣之後,眼前這個少年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她若是再掙扎一下,可能這個少年的身體便會率先承受不住,而後緊繃的心絃瞬間斷裂。
一不小心便是身死道消。
洛樂連忙從芥子物中掏出兩粒丹藥來掰碎喂進了少年的口中,隨著丹藥入體,少年本就蒼白的面龐逐漸的有了一絲血色。
以她的眼力勁,自然可以看得出來那一道刀光與劍氣的威力有多大,就單獨的一道刀光與劍氣就決非是一個後天五境之修可以擋住的,可是眼前這個少年不但擋住了,而且還活了下來,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
可是又好像,這個少年能活到現在,本身就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洛樂不敢隨意的搬動他的身體,若是一不小心就給他的體魄帶來二次傷害那就麻煩了。
她已經把她從家裡面偷偷帶出來的最好的丹藥餵給了冬落,若是以他滴滴精血生機勃勃的熬血境體魄還是不能恢復過來,那麼她也回天乏術了。
礦壁沒有水滴滴落,整條礦道顯得安靜極了。厚厚的堅冰包裹著岩層,晶瑩剔透,纖毫畢現。
洛樂沿著礦道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卻並未走過到礦道的盡頭,沿途也有些許的岔道,只是大多都已坍塌堵死,僅有的幾條還算暢通的又不知道通向何方。
不用想就知道無論這裡面的礦道如何曲折,隨著大山的坍塌,出口肯定是已經被堵死了的。
要想活下去,就必須得尋找新的出口。
雖說一個修者可以做的事太多太多了,但是無論他做的再多,在自然面前,他都是一個上下翻飛的孩子。
修者開山容易,填海也不難。可是以洛樂現在這點淺薄的武道修為,對她而言,重新挖一條通向地面的礦道,真的很難很難。
她不敢在外逗留太長時間,她害怕冬落突然就醒來了,找不到她。所以她都是一會尋找著出口,一會又回去看看冬落。
冬落並沒有醒來,只是他的面色在逐漸的轉好。呼吸也逐漸的勻稱了起來。
這也算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訊息了。
洛樂想坐以待斃也不是一個辦法。
等到冬落的面色稍微紅潤了一些,她便背上冬落沿著幽長的礦道開始尋找起出路來。
冬落雖然是一個男的,但是他的身體太瘦了,也僅是比洛樂好上那麼一點,所以揹著冬落,她並不覺得吃力。
再說了,怎麼說她也算是半個修武之人,這點重量她還是承受得起的。
一條條礦道排除,塌了的,走到盡頭,這些都不算出路。
能繼續前進的才勉強可以稱之為生路,活路。
幾經周折下來,幾乎所有能走的礦道他都走過了,但是依舊沒有那種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那種不期而遇的驚喜到來。
有的只是走不完的路,還有轉角便是盡頭的礦道。
但是一個揹著生命的生命依舊沒有放棄生命。
她還在找路,她想如果最後實在沒有路了,哪怕是挖她也要挖出一條生路來。
遠處的礦壁之上又有滴滴答答的水滴滴落,伏在她背上的少年微微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