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天宮之外,有一鼓名曰震天。
震天鼓響,其聲震天,滿城可聞。
震天鼓響,上達天聽,非有大冤屈者不可敲。非民告官者不可敲。大周國律政清明,幾十年來沒有響過的震天鼓在今日響了,聲聲不息,憾人心魄。
還在提心吊膽的等著的洛陽百姓為之一靜,大周朝堂上的百官為之一靜。
大周天宮,震天鼓下。
一個個面容憔悴之人跪倒在地,大聲哭喊。
“請皇上做主,還我公道。緝拿匪徒,還我財物。”
“皇上,草民每年交稅無數,如今家財被搶奪一空,求皇上做主啊!”
“皇上,趙尚書指使家僕,搶奪我家財,懇請皇上明正典刑,治罪趙尚書!”
“皇上,草民有證據啊,周將軍家僕搶我財物,縱僕為匪,請皇上治罪!”
“皇上,草民一家在洛城開店百年,跟鴻福錢行沒有半點關係,肯請皇上為草民做主。”
……
……
哭喊之人都是洛陽城的商人,此刻一個個舉著狀紙,跪在皇宮口,哭喊著等候皇上做主。
而在不遠處一個閣樓之中。
冬落、雪念慈看著眼前告御狀的一眾商人們,眼中閃過一股冷冽。
“這裡幾十人中,只有前面幾人是我雪家的人。”雪念慈指著遠處道。
冬落點點頭道:“慢慢等吧!震天鼓響,前來告御狀的商人會越來越多。跟鴻福錢行有關係的商鋪現在還不敢動,還在等昨天的事有一個明確的定性。可是那些跟鴻福錢行沒有關係的商鋪,可就顧不了那麼多了。不管是官員的家僕搶的,還是百姓自發的搶的,都會來告御狀。”
“那趙尚書也是罪有應得,雖說人人都喜歡吃,可是他的吃相也太難看了一點。本來鴻福錢行之事跟他沒有半點關係,偏偏讓家僕挑撥百姓去搶奪競爭對手的商鋪。這不引起群情激憤,民怨沸騰嗎?還好我們早有準備,將這一切都記錄在案了。”雪念慈輕笑道。
“文臣貪點錢我可以忍,武將怕死我也可以忍,心性使然嘛!我還是看不起周肥這人,為將者,就應該保家衛國,在前線生死衝殺。他到好,一把年紀了,還帶頭搶奪別人的財產,這個時候想起來身先士卒了?周天子不殺他,我都想殺了他。”冬落冷聲道。
“道無偏私,他日種種因,今日種種果。這不,報應來了。”雪念慈抬頭看著頭頂土黃色的雲彩,沒來由的想起一句詩。
六甲迎黃氣,三元降紫泥。
“念慈,你說周天子為如何處理這些人?”冬落沉思道。
“殺了,朝庭諸大臣不讓。放了,洛陽城百姓不服。若易地而處,一時半會,我也是很難決擇啊!”雪念慈搖了搖頭道。
“很難決擇嗎?我看未必,殺一半,放一半不就好咯!”冬落笑道。
“你說的道輕巧,殺誰?放誰?更何況這個時候周天子敢殺嗎?群臣會讓他殺嗎?”雪念慈氣笑道。
冬落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土黃色的雲彩,笑道:“是啊!殺不殺都很難啊!真為他遭心。若是在平日裡還好,可如今大周邊境未定,這洛陽城有多少是別國的探子。現在群臣們肯定已經知道這一切的事情後面有一個幕後推手了。你雪族已經是擺在明面上的了。應該沒有人相信你小小的雪族有此能量。那麼暗地裡的呢!你說群臣會怎麼想?”
“還能怎麼想,就使勁的往敵國身上猜唄!難不成還能把我雪族給滅了啊!”雪念慈無所謂的說道。
半個月前,他也許還會小心翼翼的將雪族從這個漩渦之中摘除,可是現在嘛!就算身處漩渦之中,雪族也會不動如山。到最後肯定還會賺一個盆滿缽滿。
“是啊!就是因為這個猜測,才使他們不敢動手。因為現在殺了一個趙尚書,你信不信,不用我們出手,馬上就會有伊丞相、龐太師等等高官的罪狀呈上來,那到時候還殺不殺?殺了,那就還有下一批,下下一批,直到大周朝堂上無官可殺。可不殺,那民怨難平啊!這天下弱者最看不起弱者,因為他本身就是弱者。可是弱者也最同情弱者,因為他本身也是弱者。你為官不仁,欺壓一個百姓,那其它百姓會怎麼想?肯定會想若是以後你也欺負我怎麼辦?”
冬落感慨道:“當然是一有機會,就將他踩在腳下狠狠的摩擦啊!你要相信,弱者對踐踏強者從來都是不留餘力的。”
“我還是不會相信周天子會將他們都殺了的!”雪念慈肯定的說道。
“當然不會啊!我跟他們又沒有死仇,也沒想過把他們往死路上送。不然也就不會只有這麼點人跪在這敲震天鼓了。我只是想讓他們去渭城、去塞北看看黃沙,去南疆吸吸瘴氣,去東海吹吹海風罷了。他們把我父親往死路上逼的時候,就應該做好同樣的打算。”冬落冷聲道。
大周天宮之中,周天子眼神玩味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