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歡樂的是那些一夜暴富的人家,此刻正藉著映照天下沒有半點偏私的月光,仔細的清點著白日裡的收穫。
愁的人呢!那就多了去了。被搶的,搶到的遠遠比不上自己付出的。這些人都很愁。
這天下無論怎麼看好像憂愁的人都要比歡樂的人多的多。
但好在月光無私。不會因為你憂愁而繞過你,也不會因為你歡樂而多給你一絲一縷。
陳族議事廳內燈火通明,將秋日裡明亮的月光遠遠的逼退。只有幾隻懵懂的螢火蟲還在無知無覺的飛著。
天階夜色涼如水,輕羅小扇撲流螢。世界依舊美好,紛紛擾擾的不過是其中的人或物罷了。
陳族一眾族老都聚集在陳族議事廳,冷漠的看著跪在大廳中央的陳玄關,每個人的眼中似乎都有著無盡的怒火,等待發洩。
“家主,一日之內,我陳族在洛陽城的產業十不存一,經濟損失更是不可計數。你這一脈惹下的禍事,總該給我們這些旁支一個說法吧!”一個鬚髮皆白的族老淡淡的說道。
“你跟我要說法?”為首一個粗壯漢子眼神冰冷的看了剛剛說話的那個族老一眼,“我讓你們來,不是讓你們跟我要說法的,你認為你們配跟我要說法嗎?我讓你們來是讓你們都給我好好的看著我是如何處理家事的。誰要是多說一句,生死自負。”
“你,陳霸天,真當我陳族的議事廳是你的一言堂了嗎?”一個族老怒斥道。
“難道不是嗎?”陳霸天嘴角微微一扯,身影瞬間消失,再出現之時已經在之前那個說話的族老的身後,手掌輕輕在那個渾身顫抖的族老的頭頂上拍了拍,輕聲道:“大好頭顱,可別不知道珍惜咯!”
陳霸天擦了擦手,一步一步的走到跪在議事廳中間涕泗橫流的陳玄關面前蹲了下來摸了摸他的頭,輕聲道:“你是我的兒子,所以我允許你犯錯。沒本事,沒心計,沒關係,一天開開心心活著就行了。陳族不會少你吃的,也不會少你穿的,以後就跟在你二哥的身邊,把眼淚擦一擦,哭哭啼啼像什麼樣?我陳霸天可生不出你這種孬種。”
“陳玄武,是誰算計你弟弟,查出來了嗎?”陳霸天頭也沒回的道。
“父親,是雪族。”議事廳首座一個面如冠玉的男子沉聲道。
“雪族?”陳霸天皺眉道:“不應該啊!雪族不可能也不敢一次挑釁那麼多大族高官,他們這樣做不怕被滅族嗎?繼續查,看看他們身後是否有人指使。如果沒有,那雪族就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父親,蚍蜉撼樹,雖不自量,但勇氣可嘉。雪族雖小,且附屬王國已經被滅,但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要小心一點好!”陳玄武擔憂道。
陳霸天眼神明滅不定,淡淡的道:“可俗話也說落毛鳳凰不如雞。雪族也算不上鳳凰吧!沒了附屬王國的家族還配叫家族嗎?”
陳玄武點了點頭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雪族雖然不足為慮,但周天子對此事的態度我們不得不重視。所以說此事後續如何,我們說了不算,就看周天子明天的朝會站在那邊了。他認為百姓錯了,那麼我陳族就可以順勢滅了雪族。若是他認為我們錯了,那時候才是我們該認真考慮的事。”
“那你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開倉,將玄關在鴻福錢行欠百姓的錢都準備好。向周天子表明態度,我陳族不是騙子,更不是賣國賊。我陳族還沒淪落到行騙這種下作的地步。”
陳霸天欣慰的點點頭,“玄武,等此間事了,你就帶著玄關去陳國幫你大哥準備揮兵南下,一年之期也快要到了。兩陳也該統一了。我看這次易天機還拿什麼藉口來攔我。”
陳霸先冷冷的環顧了一下四周道:“將你們各脈在洛陽城內的修者、供奉全部召回。時刻待命,不得有誤。”
大周天宮頂上的土黃色的雲彩越發的凝實,厚重。隱隱已經將要覆蓋住整個乾區了。可是奇怪的是,陽光依舊能穿過厚厚的雲海照射下來。將光明慢慢的從牆影的最左邊移到最右邊。
面無表情的周天子端坐在龍椅之上,一言不發,俯瞰群臣,群臣好似經歷過了一場激烈的爭吵,很多人都面紅耳赤,目光閃爍的看著周天子。
“伊丞相,鴻福錢行之事,你怎麼看?”周天子淡淡的說道。
朝堂之中,文臣在左,武將在右。
群官左列為首一人聞言走了出來緩緩道:“鴻福錢行一事,說難不難,說易卻又大不易。難就難在如何為此案定性?不易就不易在鴻福錢行此次被百姓所搶,對這些搶劫的百姓,又該如何處理。若說百姓錯吧!他們這是在知道自己被騙了之後,正當的悍衛自己的合法權益,保衛自己的財產不被侵犯。如果他們在鴻福錢行搜出了銀兩,那還好辦,那就是百姓錯了。商行並沒有騙他們。可是他們卻什麼也沒有搜出來,那錢去哪了先不說,反正沒有錢就坐實了鴻福錢行騙取百姓錢財的行為。估且不說鴻福錢行是否賣國資敵。就憑這一點,國法就容不下他們,鴻福錢行就不該存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