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陸景重的身份,在大學校園裡走動實在是引人注目,況且現在還是白天能看得清楚人臉。所以我就沒有讓他跟著我進學校,他也實在是累了,就靠在車後座休息一會兒,讓高明跟著我,有什麼事情好有個照應。
我知道喬初在a大是學的新聞傳媒,但是畢竟是不熟悉,我下了車,從北門進去之後,逛了半天都沒有找到新聞傳媒的系辦樓在哪裡,身後跟著我的高明異常無語:“你沒有在a大的同學麼?打個電話問問不就知道了。”
對哦,我怎麼把周峪森給忘了。
給周峪森打電話的時候。他剛好是下課,電話那邊亂糟糟的,我說明了來意,他讓我在學校的花池前面等。
在等周峪森的時候,我低頭又開始在網上搜有關白血病的一些知識,我越往下看越覺得寒心,心頭就浮起了喬初那張帶著笑的面龐。
高明說:“你在這兒看這些亂七八糟的,還不如去醫院裡問一問。”
我收起手機:“我就是想要多瞭解一點,你肯定不會理解我現在這種感受,喬初是我的朋友,這種最悲哀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朋友身上。”
高明說:“我怎麼不瞭解?你以為我就沒有朋友了麼?就整天圍著你和vi轉了麼?”
我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說:“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就是說這種感覺……”
高明打斷我的話:“知道你沒那個意思,你的腦子也就夠轉兩個彎的。”
我:“……”
不過十分鐘,周峪森就來了。手裡還抱著一摞書,我就上前幫他分擔了一部分,然後跟他一起去圖書館送書,順便開口問了喬初的事情。
周峪森和喬初是一個學校裡的,去雲南的時候也算是認識了,但是這件事兒周峪森確實是沒有聽說過。他聽到白血病三個字的時候,驀地瞪大了眼睛:“會不會是搞錯了?”
我說:“我打她電話已經是空號了,我還以為是我弄錯了,所以我想來她系辦找找輔導員。”
高明一看就不是學生了,穿著西裝很成熟,在後面走,總是引來很多學生的頻頻側目。
所以我就打發他開車送陸景重回家,我跟著周峪森去了系辦。
在開口問導員之前,我確實心裡還抱著一絲絲希望的,或許從報社聽到的那個訊息是假的,說不定只是弄錯了。而喬初的手機號只是換掉了沒有來得及跟我說,僅僅是如此而已。
但是,當導員從電腦裡調出一份休學通知,我看見上面寫著喬初的名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導員說:“你們是她朋友吧?她在走之前誰都沒有說,就連她同寢室的同學都不知道。之前沒有一點徵兆,但是這種病一旦來了,發現就晚了,本來還有一場關於戰地記者的講座,哎,可憐了這個孩子了。”
我把自己手機那個喬初的號碼給導員看:“老師,你看看。這個號碼是不是喬初的電話?”
導員翻出來一個通訊錄:“這個號碼是喬初的沒錯,但是她走之前想要把這裡的聯絡全都斷掉,就把號碼登出了,不過臨走時給我留了她媽媽的電話,你如果想要聯絡她,給她家人打電話吧。”
“謝謝老師。”
我把喬初媽媽的手機號碼記在手機裡,出了系辦大樓,就撥通了這個x縣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我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和得知喬初生病的訊息,有事情和喬初說。
喬初媽媽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忽然有點哽咽了,長長地撥出一口氣:“你是她好朋友,你幫我勸勸她,她現在不肯吃藥,也不去化療……”
我聽見話筒裡傳來喬初的喊叫聲:“媽,不是跟你說了不要做那種無用功了嗎?!花那種冤枉錢幹什麼?!反正都是等死。”
緊接著,喬初就對著我的話筒說:“佳茵,我知道是你,對不對?”
我說:“是我。”
喬初笑了一聲:“我是不是特別可笑啊,兩個星期前還在一直想著,是不是我就要去中東當戰地記者了,我就要成名了,我要做出點成就來讓蘇子墨瞧瞧,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好好瞧瞧,但是現在,你說可笑不可笑,現在我就只有躺在床上等死的份兒……”
我厲聲打斷喬初的話:“說什麼喪氣話!以後這種話不要說,你還有好日子要過的。”
喬初笑了兩聲:“沒有什麼好日子要過了……你有見過哪個得了白血病的人還能生龍活虎地活上幾年的?都只剩下了吃藥,化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