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女打量著這個年輕道人,揚了揚下巴道:“那就巧了,我家少爺可不講究這些,尊卑男女之別在我們家並不存在,至於這誰來打水自有我們家的一套規矩,既然輸了,就要願賭服輸。”
年輕道人哈哈一笑:“好一個願賭服輸,姑娘要不要算上一卦?”
青衣少女這才注意到那兩幅對聯,嗤笑一聲:“就是你這道士給我家少爺算的了一個命不久矣?”
年輕道人笑著反問:“是貧道算的不準?”
青衣少女一手叉腰,瞪道:“等你進了棺材,我家少爺還好著呢!”
年輕道人也不惱,依舊笑道:“那你家少爺可真是有個好丫鬟,羨煞貧道了。”
青衣少女自然是稚鳶,她翻了翻白眼,心想自己理一個半吊子算命道士幹什麼?真傻。
年輕道人又問了一次要不要算卦,現在他心情好,這一卦就不收錢了,只是見稚鳶不搭理他,也就不再提了,笑眯眯的看著青衣少女提著水桶遠去。
過了些時候,當稚鳶吃力著提著那個裝滿水的木桶,踉踉蹌蹌的走回來,道人目光依舊在她的身上,那眼神蘊含的意味說不清道不明,卻看得人心裡毛毛的。
直至稚鳶走進了巷子,道人這才收回目光,從新望向街道上,尋找新的美婦去了,只是他輕輕動了動嘴唇,像是說了什麼。
巷子裡的稚鳶卻是身子一僵,隨後回家的步子,稍稍快上了一些。
傍晚時候蘇臨飛家,林陸和王文淼一同過來,兩人手上提著大包小包,盡是些蔬菜肉食,蘇臨飛看那分量,自家兩人若是省上點吃,估計能吃上十天半個月的,這回林陸出手是真闊氣,蘇臨飛豎起大拇指稱讚一聲,半點不比郎官巷那幾戶老爺差。
稚鳶看著這些食材有些頭大,這也太多了,雖說答應少爺勉為其難給他們做頓飯,但也不可能擺出個山海宴來,所以就取了最簡單的法子,煮火鍋吃,省時省事不說,最主要的是,前些天蘇臨飛和她無意間說了一句想吃火鍋了。
稚鳶直接走進廚房中,另外兩人便屁顛屁顛的拎著大包小包跟著進去了,兩人自告奮勇的要打下手。
獨留蘇臨飛一人就坐在院子,此時是拿著針線在縫補一件青色衣衫,瞧得出手工活的底子不錯,這手工是他姐姐教的,也是這些年穩定的一項收入,他姐姐那時做出的繡帕極受郎官巷那些大戶小姐的追捧,憑此養活了自己和蘇臨飛,也正是極受追捧,才會惹來那些婦人的妒忌。
只是比較他姐姐,他的手工差上了不少,價格也就低了不少,和市集上的婦人所賣相比並無優勢,所以除了這個並不賺錢的手藝,這些年他還做過信差,給打鐵匠當過學徒,那是五花八門,大多都是體力活兒,雖然辛苦了些,但至少都換來了一口飯吃,後來多了一個稚鳶,蘇臨飛賺錢的擔子就更重了,但還好,至少也沒餓死。
此時廚房中很是吵鬧,多是王文淼和林陸二人言語,聽著是你擠我一下,我就回擠你一下,隨後稚鳶就將二人一同轟出了廚房。
那兩人被趕到了院子裡,依然還在拌嘴,林陸在抱怨王文淼笨手笨腳才惹稚鳶生氣,王文淼就罵林陸這傻大個佔了太多位置,連累他也被趕了出來。
對於這一幕,蘇臨飛只是笑笑也不說話,都看膩了,沒有半點新鮮感,而且每次吵架那言語路數都不帶換的,往往林陸說完,蘇臨飛就知道王文淼該回噴什麼。
兩人吵了會兒,口乾舌燥,也覺得沒趣,便暫時休了戰,來到蘇臨飛這邊幫他做一些手活,只是二人手藝高低不一,用竹子編出來的小玩意,大多隻能讓自己樂一會兒。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稚鳶的聲音就從廚房中傳了出來,說是可以吃晚飯了,就見這倆哥們那是一個比一個反應快,又屁顛的跑去幫忙了。
主屋的方桌都被洗乾淨的涮菜擺滿,不止如此,廚房那邊還有一堆,託林陸這個闊佬的福,今天是可以敞開肚子吃,管夠!至於那口銅質的涮鍋也是以前林陸帶來的,一直沒拿回去,就為了偶爾能有個理由留在他家吃飯。
這一頓飯吃的也是熱鬧。
“夠味,這水平已是比我家廚子好了。”林陸吃了口涮菜,極力稱讚道。
王文淼也不甘示弱,“稚鳶姐的手藝真是沒得說,臨飛能每天吃到稚鳶姐做的飯,真是羨慕死我了。”
兩人稱讚是接踵而來,稚鳶只是默默吃著,然後蘇臨飛偶爾稱讚一句不錯,稚鳶便眉開眼笑,筷子又夾了不少涮熟了的肉片蔬菜往蘇臨飛碗中遞去,看的兩人是目瞪口呆,一臉的羨慕,蘇臨飛就哈哈一笑,學稚鳶那樣給兩人夾了些菜,卻惹來兩人的一臉嫌棄。
這頓晚飯提前吃出了年夜飯的熱鬧。
王文淼總是和林陸搶東西吃,看著有些找茬,實際上二人確確實實次次都瞄著相同的吃食,到最後那倆人眼神是恨不得去院子裡打上一架,只是在稚鳶面前到底不敢過於放肆。
“對了。”林陸突然說了聲,便跑出了門,再回來時是雙手放在背後,一臉神秘的笑容。
“切,不就是酒嗎?這還神神秘秘搞得跟小孩子似的。”王文淼鄙視道,然後將掏出一個空碗,擺在林陸面前,手指指著碗中:“滿上!讓你知道小爺的海量。”
“就你?”林陸嗤笑一聲,真給王文淼滿上了:“要是留下一滴來,我可要收錢的。”
“小爺和你開玩笑呢?”王文淼一臉不屑,雙手捧起酒碗就是飲了一口,只是喝的急了些,給嗆到了,一時半會兒是咳嗽不斷,臉都給漲紅了,把林陸給笑的前仰後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