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著燈光,路邊石頭上青青苔蘚清晰可見,矮小的、高大的綠植,春華秋實,曲徑通幽斜斜向上。老君犁溝、山河永壽,天上本無稼穡事,莫怪閒臥;世上還多不平山,切莫歇鞭,意味深長的對聯。古老的石階不似先前的驚險,腳步不由得加快了幾分,不過也頗耗了一番體力。陡峭的崖壁後是犁溝盡頭犁溝門,狹長的北峰上是簇擁著的人群,過了北峰頂石牌,是雲臺山莊,沒什麼可說的。繼續向前,夜色下、燈光中,雲臺峰絕壁奇險。
謝君歡欣雀躍找尋著華山論劍,自然少不了的是照片,不知是真實還是杜撰,反正金庸老先生功不可沒。北峰最低,不過眺望去,燈火長龍蜿蜒逶迤。
快要被巨石斜蓋了的擦耳崖,僅容一人透過,若沒有護欄,不知作何想象。
前面是排隊等待上天梯、一躍化龍的旅人。其實難度不大,鑿刻的石階垂直而上,畢竟咫尺之間,與其說一步之遙也不為過。
“寶貝兒,深吸一口氣,穩住,抓好鏈子,加油!”
“知道啦!”
絕壁、深壑,山風呼嘯,就是御道,天子面前皆稱臣,何況山石奇詭哉!
蒼龍睡臥華山巔,危脊指天凡人難。然後就是聞名已久的蒼龍嶺,置身於燈火巨龍中,緩緩茫茫,斜上天際,登聞蒼穹。雖然夜晚,但女人興奮的表情出賣了她的恐懼,司皿在緊張她的安全之餘,也是讚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路上排隊的人們,一路上嘈雜的聲音,仍需時刻注意腳下的臺階,路緩,緊張的心還是給閒適留下了位置,一個一個的在拍照,全然不顧自己身在何處。大都在驚歎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也能站在“劍刃龍背”上、“絕壁千尺”中,盡情享受著這一刻的征服之感。
夜色朧月,俊山之貌,隱約可見,司皿生怕大呼小叫的女人一下子沒了,便重重提醒:“老實點,乖乖走路,也不看看這是哪裡?”
一直抓著鐵索的手,不曾離開。被他呵斥的有點傷心,繼續跟著前面的人一步步攀爬。
自古華山登天路,金鎖階前望回途!
“總算是到了!”“老公,買鎖去!”接到命令的司皿不敢違背,不一會:“鎖哪啊?”
越靠近關口,鎖子越多,犯難的謝君不知如何選擇,最後感覺在一處佳地,套了上去。手拉手並排而立,莊嚴般的扔下鑰匙,兩把鎖更似兩顆心,彼此緊鎖、無可再分。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兩人默默許下了海沽石爛的誓言。
略作休憩,手挽手、肩並肩,一對開心的小情侶。
剛才的仙掌崖看不太清,這一次的玉女峰三個字卻巨大無比。山間石路,兩旁樹木參天,握著對方的手,風景是最好的背景。
謝君:“小瓶子?”
司皿:“嗯?”
謝君:“都說華山天下第一險,沒什麼感覺啊!”
司皿:“那你想要什麼感覺啊?”
謝君:“一點都不好玩。”
司皿:“看出來了,後來的好幾處景點,你都沒怎麼拍照!不過你說的也對,就那樣,但如果沒有你,只會更覺得無聊。”
過了雲梯,東峰飯店早就沒有床位了,本也沒打算住,東西也貴的要死,不過為了她還是忍受不公,心痛了好一陣,稍微撫慰了下飢腸轆轆的肚子。
羽絨衣終於派上用場,大大的觀日臺上擁擠不堪,都在找尋著各自所認為的最佳地點。沒什麼好運,司皿離觀日碑較遠,坐在地上,靠著圍欄在靜靜等待。應該睏倦了,女人再一次睡在了他的懷裡。
雖然周圍一片嘈雜,可睡眠的慾望真的強烈無比。手機裡存著一部電影,路上已特別留意了下日出的時間,算一算,應該剛好,並在那一刻定上了鬧鐘,然後心無旁騖的看了起來。
......
中途,“怎麼醒了?”
“老公,冷!”
有點不知所措的司皿,不知該說什麼好。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再去租個大衣,有點不值,更何況早就沒了,“要不別睡了,陪我看會?”
兩人各自拉開衣鏈,重疊的衣邊,相互取暖,她的頭埋得更深,立刻又睡著了。
天空泛起魚肚白,騷動的人群,都在感謝老天開眼,沒有壞壞的天氣,都在翹首以盼激動人心的時刻,也不負一晚上的辛勤付出。
司皿努力晃醒了因風乾的汗水和不良的睡姿而凌亂了的髮型和臃腫了的面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