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要當醫生的,有要當科學家的,還有要當老師警察的。我,那個稚嫩的聲音說,“我長大以後要上大學。”
因為大人們總是說,“這個孩子這麼聰明,以後肯定能上大學。”
原來上大學和聰明不聰明,沒有特別直接的關係,和錢才有正兒八經的關係。
誰特麼說我不想上大學,我不願意承認罷了。
謝婷婷她媽說,“只要你願意上,家裡給你花多少錢都無所謂。”謝婷婷那爛成績。我們班一沒媽的孩子,他爸說:“只要有學校,錢不是問題,錢是賺不完的。”
王昭陽說,你以後肯定比她們都有出息。
放屁,原來有些話,真就只是當做鼓勵說說而已。我砸了一空酒瓶子,把謝婷婷他們嚇得一愣一愣,都說我喝多了。
我真沒多,我就是鬱悶。
大家說走,我走在最前面,一個人,也不想讓謝婷婷陪。順手揪了片樹葉,在手裡撕成一條一條,捏了一手綠色的汁液。
誰懂我悲傷?我自以為是地認為,我是全世界最特別的女孩兒,只是沒人懂我。
到了網咖,在一小間兒裡,我不想睡覺,開機上網。謝婷婷因為瓶礦泉水在和她哥吵架,另一哥們兒在影片和自己的女神甜蜜,說那些讓人想吐的話。
我穿著條短褲,桌子下面,蚊子前赴後繼地在叮咬我的大腿。
我撓啊撓啊撓,覺得整個世界就是這麼個悶熱的盒子,它把我憋在裡面,不讓我生不讓我死。
但網路是無線自由的。
剛把QQ登上,就蹦進了洋蔥頭像的訊息,王昭陽找我,“在麼,看見給我留言。”
我傻傻地回了個“哦”。
王昭陽此刻也確實線上,頭像蹭一下就亮了,“在哪兒?”
“網咖。”
“你通知書到了。”他說。
我一愣,哪來的通知書,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通知書?到了也沒有用啊。我還沒反應過來,王昭陽說,“別走,我正好有空給你送過去。”
然後下線了。
我喝酒了啊,懵懵的,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在等待王昭陽的過程裡,暈頭巴腦地動著滑鼠,感覺快睡著了。
旁邊的夥計給我丟了一根菸,意思是提提神。
喝酒了抽菸很來勁兒,喝酒了會特別能抽菸,其實我也沒什麼煙癮。就是不知道怎麼打發時間。
這煙剛點上吐了一口雲霧,小間的門口就出現了個人,就那麼皺著眉頭,用嚴厲苛責的目光看著我。
那一刻,我從他的表情裡,讀懂了什麼叫失望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