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咖裡總有那麼種人,每次都卡著時間點下機,我們這半小時蹦躂一塊錢,他三十分下機,走兩步不就三十一了。其實經常網咖後臺還沒扣費呢,我就代表後臺程式幫他扣費了。
一天下來,多的時候能黑十幾塊錢。
那時候十幾塊錢可不少,我跟謝婷婷起碼能吃兩頓地攤。
這小日子一滋潤起來,人就徹底沒追求了,將就一天是一天的。謝婷婷放暑假了,也不回去補課,天天愛念不念的,家裡也不怎麼管,天天和她乾哥一幫痞子混跡在網咖裡,上網或者陪我聊天。
我家不是還有點遠麼,反正吳玉清不管,我也愛回不回的了,那段時間過得是真叫一個墮落。天天晚上不睡覺,有時候是上班,有時候是上夜網,QQ好友裡的人,從十幾個加到上百,我都不知道是誰,也開始接觸網路遊戲。
謝婷婷現在已經抽起煙來了,一起作者上網的時候,她會點著了遞給我一根,純為了裝逼,我也假模假樣地抽,抽著抽著也就真的會了。
沒人管的孩子,大多就是這麼才學壞的。如我這種每每還有人在懸崖旁邊拉上一把的,那都是運氣好的。
謝婷婷經常不回家,跟乾哥一起住旅店。有時候我會跟著一起去,因為旅店裡有空調啊,可以享受舒服地睡一晚。
謝婷婷經常和她乾哥,趁我睡著的時候,在旁邊搞那種事情。有時候我迷迷糊糊聽著耳邊傳來的喘息聲,總懷疑是自己做春夢了。
當然這種事情見得越多,心裡想得也就越多,會慢慢開始滋生更多的幻想。只是縱觀我身邊會出現的男性,痞子痞子還是痞子,我還心氣兒高,看不上。
我不經常想王昭陽,我現在過得這麼快活,幹嘛要去想那個讓自己不開心的人。
倒是關心過一次陳飛揚,問那個瘦子去哪裡了,畢竟我手受傷的時候,他餵我吃飯的恩情還在。
謝婷婷說,“隊裡訓練呢,人家說不定就是要當世界冠軍的人,真牛逼。”嘆口氣,謝婷婷說,“我媽要是讓我一直學鋼琴,說不定我現在也挺牛逼的。”
呵呵,我當年還學過舞蹈呢,現在除了下腰劈叉,什麼也不會。
高考我到底考了多少分,我不知道,反正高不了,填報志願我也沒去。吳玉清不可能讓我上大學,我自己也不想再花她的錢。
我覺得現在我自己養活自己,獨立生活,雖然不是什麼有追求高質量的生活,也很好。
QQ上有同學提醒過我去填志願的事情,我當沒看見,直接關了。
然後謝婷婷懷了人生中的第一個孩子,她乾哥的,這孩子當然是不能要,又不能跟家裡說。
打孩子要錢的,我們小錢倒是能搞到一點,有一點就花了,手術最低三百塊,實在是沒有。
謝婷婷也不在乎身體,還是通宵上夜網,因為懷孕就心情不好,天天跟乾哥鬧彆扭,一邊玩兒遊戲,一邊一口一口抽菸,孕婦受不了煙味兒,抽一口吐一口。
作為朋友,我不能看她這麼下去了。如果我有辦法,我也會幫她弄錢的,他乾哥去幫人打架,打一次才五十,又不是天天有架打。
我看著自己的QQ,QQ上哪有能借錢的人啊,翻著翻著,翻到王昭陽的頭像,是亮著的。
找他借?
我不知道哪來的信心,我覺得我找他借他肯定能給我,只是需要個理由。
我看著謝婷婷在哪兒嘔,於心不忍,給王昭陽發了條訊息,“在嗎?”
等了很久,回過來一個簡簡單單的,“嗯。”
冷淡得讓我覺得很失望。但我還是忍不住開始思念他,我問:“在幹嘛?”
“遊戲。”
好吧,玩兒遊戲的時候大家都不希望被打擾,我就裝高冷,不回他了。但其實心裡又惦記著,能不能再說點什麼。
過了十多分鐘,王昭陽:“好了,結束了,你在幹嘛?”
“發呆。”
王昭陽:填志願你沒來,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麼?
我:不知道。
王昭陽:我幫你填了。
這個也能幫忙填?我都沒關心填的哪兒,回了句,“無所謂,反正也不會上。”
王昭陽:呵呵。
猶豫片刻,我發過去一個:“你……”
緊接著,“算了,你玩兒吧。”
“什麼事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