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懂了什麼,我去洗手間,沖洗自己的身體,沖洗這副只有黎華碰過的身體,也許有一天,它會再屬於別人,想到這裡有點難過。
於是揹著他哭了,然後哭著把這些年在他面前脫掉的衣服一件一件穿起來。然後走出房間,發現他已經不在。
我和黎華的這次分手,說不上是徹底分了沒有,我說分,他似乎沒有同意,但他確實也走了。算了算了,就和我最開始打算的,什麼都不說,一了百了不好麼?
我是真的心累,我夠得慌,我不想陪他折騰了。
之後李拜天帶我去參加一場婚禮,我一個沒親沒故的人,在婚禮現場哭得一塌糊塗,新娘覺得我怪可憐,把捧花送給了我,我又哭。
李拜天還有事情要忙,之後我自己在三亞住了很久,也不用手機,李拜天要找我,就直接打酒店的電話。
這段散心,效果還是不錯的,我經常自己在海邊走走,跟不認識的人打打鬧鬧,然後忽然想通,我想嫁人了。
李拜天對我真的非常夠意思了,某次在我傷感的時候,開玩笑說,“開心點嘛少女,沒人要我要你啊?”
我忽然有點想開了,看著他說:“真的麼?”
李拜天瞪了下眼睛,“真的,比貝殼裡的珍珠還真。”
然後我跟李拜天一起去撿貝殼,我們打賭,如果今天能撿到有珍珠的貝殼,我就嫁給他。我們兩個在海邊撿了一夜,我只是為了看貝殼裡的珍珠,他大概是為了賭局的輸贏。
撬開最後一個貝殼,李拜天失望地將它扔回大海,“什麼玩意兒啊,村民都是騙子吧,讓老子在這兒吹一夜風。”
我忽然覺得李拜天這個樣子很可愛,想起藍恬的薛家正。藍恬說,沒有誰有義務一直等自己,她耗沒了薛家正,是不是我也會耗丟李拜天。
我甚至還會想,也許跟了李拜天,以後也挺好的。如果他能收收心,一直對我這麼好,等我忘記黎華的時候,我是不是也可能愛上他。
我說:“天哥我累了。”
他說:“那你就到哥的懷裡來啊?”
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要不你再試著求婚一次,興許下次我就答應了呢?”
李拜天看著我的目光,有一瞬間的渙散,很認真地問:“妹妹你真心願意嫁給我麼?”
我沒說話。
他摸了摸我的頭。
半個月後,我回到北京,這地方還是一團一團遭。馬上就是元旦了,李拜天說元旦凌晨的時候給我一個大大的驚喜,不過在這之前,我必須好好收拾收拾自己,收收那破破爛爛的心情。
我答應他。
我知道,李拜天打算跟我求婚了,我也知道,這次我確實有想答應的心情了。雖然在這個時候,我如果答應他,對人家很不公平。但我就是有種想火速嫁人的情緒,想有個特別大的事情,跟過去一刀兩斷得徹徹底底。
12月31號的晚上,我決定收拾房間,把那些垃圾,和垃圾一樣的心情都打掃出去。那些花瓣,乾的幹腐壞的腐壞,早就沒有當初的顏色,我殘忍地把它們從地面掃起,裝進垃圾袋裡。
然後在一個鞋盒子裡,意外發現了一個戒指盒。我認得這個盒子,當初我和黎華去川藏的時候,他就一直帶著它,只是裡面的戒指,我始終沒捨得開啟看過。
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掉在這裡的,也許是在黎華揍李拜天的那個晚上?呵呵,如果那天晚上黎華來的時候,撞見的不是我和李拜天狼狽的樣子,是不是現在很多事情會有不同。
我把盒子開啟,看到那麼大的一枚鑽石,鑽石因為稀有而值錢,但鑽石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只是因為那句“恆久遠”麼。
戴著戒指,我發了會兒呆,恍恍惚惚忘了拿下來,坐在窗臺前,聽著十二點的鐘聲,和隱隱約約的歡呼。北京今晚的夜色,超級美,美到讓我想起一句話,“狂歡,是一個群的孤單”。
鐘聲敲過十二下,李拜天依然沒有出現。而我依然在發呆,在等待,等待不知名的未來。
12點15分,李拜天給我打電話,他說:“對不起優優,哥不能給你驚喜了。”
我不清楚李拜天那邊發生了什麼,但我想這個結果,應該是他深思熟慮過的。彷彿又忽然失去一層心裡負擔,我輕輕“嗯”一聲,“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