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拜天說,“不是哪兒都有我,是這地方要是沒有我,你今天也不在這裡了。”
意思很明顯,我能有幸站在這兒,依然是託李拜天的面子。我對李拜天說謝謝,李拜天彈了下我的頭髮,說:“妹妹,哥哥也就能幫你到這裡了,再往上面走,哥哥可說不上話了。”
也不是真的說不上話,只是說話的成本太高了,為了我,沒那個必要。
“什麼時候走?”他問。
我說:“看他們安排。”
基本上,這場活動之後,就沒什麼事兒了,我等的只是經紀公司的一個準信。李拜天撇撇嘴,說:“那行,留下來陪哥哥玩兒兩天吧。”
我瞅著李拜天,說:“天哥你今天看上去有點不對勁。”
“哪兒不對勁?”
“像失戀了,不精神。”
他微微一笑,特灑脫地說,“你天哥我只有讓別人失戀的份兒。”
我就給黎華打了聲招呼,在北京多呆了兩天。自從得到了他媽的認可以後,黎華對我工作的事情完全愛管不管了,並且他現在也有自己的煩惱。
當初在工地上,也不過就是吃吃苦受受累,那些東西學起來並不困難。可是真的到了生意場上,黎華作為一個道德底線比較高,不愛裝孫子耍心眼的人,深感有些吃不消。
他經常為工作的事情嘆氣。
李拜天很喜歡去德雲社聽相聲,其實好多段子,都聽過不止一次兩次,有的時候,他就是守著舞臺上的人發呆,偶爾跟著傻樂,美其名曰,放鬆。
李拜天每天都在想方設法地,為自己尋求放鬆。
從德雲社出來,我們在小路上溜達,這個時候的天氣剛剛好。這條路我曾經走過一回,就是那次黎華來北京找我的時候,那時候他可能還不喜歡我,但那時候我很喜歡他,我跟他一起走得很激動。
也許戀愛中,最磨人的不是關係敲定以後的相濡以沫,而是那種曖昧時期你猜我猜的拉拉扯扯。
我在曾經的路上,想念黎華。路過一盞又一盞紅燈,想起一句古詩詞,“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李拜天問我,“跟男朋友怎麼樣?”
我說:“就那樣。”
他想了想,開了句玩笑話,“你都是當過一次媽的人了。”
一年的時間能改變很多,一年前我還是校園裡一個活蹦亂跳的小雛鳥,一年後已經做過一次媽,一年前我喜歡黎華喜歡得心花怒放死去活來,一年後發現,沒有黎華我可能活得更加輕鬆。
一年前,我懷著怯懦的心情,來到大北京城,一年後我跑遍了祖國的大江南北,發現生活中的煩惱,在哪裡都一樣上演著。
李拜天帶我去京城的夜店見世面,不過我們不喝酒,就感受下那種閃得讓人頭腦發昏的的燈光。
我給黎華髮資訊,我說:“我在京城最高階的夜店。”
他說:“哦,那你好好玩兒。”
然後我沒有回他。我多希望,他像去年這個時候一樣,用毫無立場的霸道,命令我馬上離開,滾出這些笙歌喧鬧。
與黎華相比,我的事業雖然一步一階梯,但走得不算多麼艱辛。經紀公司和我簽約了,簽約之後的第一個安排,就是暫時常駐北京,在這裡接受為期一個月的藝人培訓。
在我懷著無限憧憬,打包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接到電話,我爸又腦溢血了。頭一天他跟老酒友喝酒,第二天早上出去買菜,昏倒在馬路上,好心人把他送進了醫院。
我趕到醫院,我爸以一副猙獰的表情躺在急診床上,眼睛裡渾然無光,我不知道他還認不認識我。
我只是尊重醫生的指示,握著他在打針的那隻手。我知道,北京之行,我不去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