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邊的鍵盤推進去,不悅地說,“別跟我提我爺爺。”
媽媽是個和善的人,瞭解他這些年對章家人的怨恨,坐下來說,“小華,你帶給你爺爺看的那個女孩,為什麼媽媽沒有見過?”
他不冷不熱地回一句,“那是個演員,帶給你你見啊?”
黎媽媽激動了,“哎喲要不得要不得,你可別給我找個演員回來,千金小姐一樣嬌滴滴的,媽媽伺候不來。”
“嗯。”黎華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
黎華是個很清高的人,喜歡舞蹈,是因為舞蹈是一門不用說話的藝術。他從小就不太喜歡講話,所以生意人嘴皮子上的那一套,他從來都沒打算學過。
在和優優失去聯絡的那些天,排練結束以後,看到坐在下面等自己的是藍恬。他坐過去,喝了口水,說:“以後沒事兒就別總往這兒跑了。”
藍恬勉強微笑著點點頭,拿著自己的東西走了。他看了眼那個弱小的背影,誠然,藍恬應該是他會喜歡的型別,但一個人的品位是可以被調教的,開始喜歡優優這種,這是品位降低的表現。
和往常一樣,黎華沒打算說分手,只是用冷淡的態度,等著女孩兒自己知難而退。就好像藍恬表白的時候,他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覺得自己身邊需要一個女人,她願湊合就先湊合著。
他想堅持他的藝術,可不得不懷疑自己的堅持,跳舞真的很沒出息麼,爺爺不懂,薛家正不懂,連叢優都不懂。如果叢優不懂熱愛和理想是什麼,那她口中那振振有詞的夢想,又算什麼?
那天舞蹈團團長,笑吟吟地說:“小黎,你到咱們團裡也有段時間了,表現還不錯。咱們團雖然小,多少也有些競爭,現在這個角色,昨天小J說,他也想試試。”
黎華眯了眯眼,你幾個意思?
然後團長把手有意無意地往他肩膀上搭了一下,說:“我看你吧,雖然不愛說話,也是個聰明的小夥子,很多事情都看在眼睛裡。這樣吧,你有什麼想法,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談?”
面對眼前這個風情萬種的少婦,黎華“嘁”一聲冷笑了,像彈去一縷灰塵一樣,彈開她的手,拿了自己的外套就走了。
屈尊在這小藝術團,本來就是圖個清靜,黎華沒想到能遇到這麼可笑的事情。他是驕傲的,他的驕傲使他完全不能接受這小團長對藝術的褻瀆,我靠,爺想把你這破團買下來,那是分分鐘的事兒,什麼玩意兒。
黎華心情不好,把邵思偉叫出來,打算跟邵思偉商量商量,一起搞個舞蹈學校。邵思偉來的時候,帶來個破布偶,說是優優讓轉交的。
黎華瞅了一眼,心裡在想,“麻痺,星星給誰了?”
黎華是一個活在藝術中的人,扯開布偶,星星蹦躂出來的那一刻,不經意間有種藝術感,他在那一刻才愛上叢優,從此就愛得堅定不移。
藍恬的遭遇,給所有人都上了一課。如今這個社會,巧取豪奪的事情真的不多,遇上了算倒黴。如果真的要倒黴,誰也擋不住,哪怕走在路上,都可能遇見個瘋子迎面砍自己一刀。
但有些倒黴,是可以避免的。藍恬是倒黴的,同時藍恬也是活該的,她面對誘惑時的盲目自信,是一種沒見識的表現。就好像人說,女孩要富養,不然別人隨便給塊糖就給騙走了。
黎華問優優,“為什麼那麼想當演員?”
優優說:“因為開心啊,就和你喜歡跳舞一樣,不開心也不會死,可是不開心就是不開心。”
她問他,“你真的那麼不高興我當演員麼?”
他把當初她那句話回過去,“你開心就好。”
優優走了以後,邵思偉來找黎華打聽辦舞蹈學校的事情,黎華沒怎麼考慮,“不辦了,不夠操心的。”
“那你想幹什麼?找個團接著當舞蹈演員?”
他望了眼天,問:“邵邵你知道投資一部電影多少錢麼?”
“三五百萬足夠了。”
黎華皺皺眉,“那拍出來有人看麼?”
後來黎華憋了口氣,去了新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