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是天使館的事情怎麼樣了?”
宋禮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日本國、朝鮮國、安南國、占城國、琉球國,這五個國家目前外派的天使,都已經確定了,每個國家首都的天使館,有禮部的天使,不同國家根據重要程度不同,從禮部的員外郎和主事裡派,也有五軍都督府和錦衣衛派遣的隨員.至於呂宋國,現在倒還真沒定下來。”
“五軍都督府和錦衣衛配合嗎?”
“都挺配合的,但之前有一些選好的人,哪怕是升官都不願意出海外派,朝鮮國倒是都搶著去,除了朝鮮國,一個個畏之如虎的樣子。”
姜星火微微頷首,說道:“這不奇怪,朝鮮國跟安南國一樣,自詡‘小中華’嘛,只不過安南國那邊現在剛剛結束戰亂,很多地方還不穩定,而朝鮮承平幾十年了,跟大明接壤,離得近,自然都想去。”
這種情況並不難理解,對於很多中樞的官員來說,被派到外國做天使,尤其是日本、琉球、呂宋這種島國,那就約等於跟野蠻人敲椰子,前途是一片黑暗。
反倒是軍隊和錦衣衛沒那麼多顧慮,因為他們本來就有不少外派的工作。
但在朝廷對外政策轉向的當口,這些人不想去,也得去,反正總是得有人幹著活的。
所以,就有一些小官,以及想要快速求個出身的國子監監生,面對能直接成為藍袍官員的誘惑就忍不住了,經過禮部的培訓,被送往了海外諸國。
商品保險、期貨、天使館制度、市舶司制度、開海政策,這些都是密不可分的,既然歷史線已經走向了不同的方向,那麼在時代的洪流面前,並沒有人能夠抵抗這些事情。
“第三件事呢?”
面對宋禮的詢問,姜星火定定地看著他。
顯然,這件事是關於宋禮自己的。
“有個機會,但是要不要把握,看你自己。”
姜星火開口說道:“上次在江南治水,你出力甚多,現在江南水患平息,河工井井有條,這都是滿朝文武有目共睹的功勞,誰都抹不去.以你的能力,其實更適合去工部。”
宋禮稍稍驚愕,但面上神色不變,想了想後問道。
“黃福要動,還是陳壽要動?”
陳壽是朱高熾嫡系中的嫡系,被朱高熾譽為“侍郎中第一人”,如果是陳壽要升遷或平調,那麼他過去,還是左侍郎,從禮部左侍郎變成工部左侍郎,實權不見得會增加多少。
而如果是黃福要動,那麼就是對於文官來說的“最後一步”了。
也就是從侍郎,到尚書。
這是職位層面上來講,在廢除宰相制度而首輔制度尚未登上歷史舞臺的空白區間裡,文官真正意義上的位極人臣。
“黃福,可能會平調到其他部。”
宋禮深深地蹙起了眉頭,這一步不是那麼容易的。
侍郎是正三品,尚書是正二品,而從二品這個級別,並沒有官職也就是說要麼正三品要麼正二品,中間空落落的一截,能不能跨過去,全看自己。
而一般左侍郎升尚書,都是資歷深厚,實際執掌或主力佐理部務多年的資深左侍郎,才會被名正言順地提拔為尚書。
如果沒有這個條件,就只剩下一條路了。
帶著左侍郎銜外調,幹別人幹不成的大事,拿著這份功勞順理成章地升任尚書,堵住所有非議的嘴巴。
“所以國師說的機會是什麼?”
宋禮隱約猜到了,但他還是不敢確信,因為這個任務實在太過艱鉅,千百年來有無數人進行過嘗試,可成功者寥寥無幾,甚至還把偌大給元朝都給拖垮了。
“治理黃河,把黃河從奪淮入海的現狀中修正過來,現在山東和河北的水嚴重不足,可黃淮卻常年氾濫,已經影響了基本的農業生產河北平原和河南平原,以及山東靠近黃河的平原地帶,都是重要的產糧區,想要恢復經濟、人口,就不能不治理黃河,陛下很欣賞以工代賑的模式,打算將其應用到規模更大的治理黃河工程之中。”
“這倆不是一個規模。”
宋禮有些本能的畏懼了,滔滔黃河,是多少治水者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