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契,還有賬本。”張安世說道。
徐景昌上去翻了翻,然後附耳跟姜星火低語了兩句。
張安世見狀連忙解釋道:“朝廷要清田,這是大事,我們家得積極配合,田都捐了,我姐夫還特意囑咐,這些東西必須要交到國師您的手中。”
姜星火的嘴角抽了抽,說道:“把之前侵佔的退了就行了,你這全都捐了,家裡吃什麼喝什麼?”
這件事情,在姜星火看起來有點無法理解,朱高熾是個聰明人,只是有些保守,但這麼聰明的人,為何會做這樣的事情?
畢竟張家就是依附於朱高熾存在的,全都捐了,給人的第一感覺,不是識大體,而是在賭氣。
這時,張安世撓著頭主動說道:“昨天我喝多了,不曉得事,把來清田的趕了出去。”
這話說出來,姜星火就明白過來了。
姜星火有些哭笑不得,說道:“這些東西你拿回去吧,我們不需要,有要你配合的呢,就把多佔的給退了就行。”
“不行,我家必須捐!”
徐景昌在旁邊說道:“安世,你可得想清楚了。”
“有什麼想不通的,不就是地產嗎?”
“那你捐了,別的勳貴要不要跟著捐?有了第二個就有第三個,這不亂套了?國朝又不是要逼著勳貴捐田。”徐景昌提醒道。
張安世撇了撇嘴,說道:“而且,我這麼做,也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
“理由?”
徐景昌有些好奇,這個理由,到底是什麼。
“給自己找點事做,讓我跟著你們去清田,行不行?”
張安世又一次自作主張道。
如果朱高熾在這,估計得氣瘋了。
不過沒辦法,朱高熾二十來歲,張氏剛二十,張安世作為張氏的弟弟,這時候還是個青春期叛逆少年,他要是不自作主張,反倒奇怪了。
其實他要求官,並不用這麼麻煩,只要等皇帝北征了,朱高熾隨便給他安排,可眼見著當年的同窗徐景昌,如今已經身居高位,像個大人物一樣在衙門裡辦公,自己還吊兒郎當沒個著落,張安世難免腦子一熱。
“這不成了賣官鬻爵?”
姜星火想了想,說道:“你要是把田都捐了,其一是會影響其他勳貴的正常清田,以為朝廷是要逼著他們捐田,其二是傳出去靠著捐田賣官鬻爵,對你姐夫影響也不好這樣吧,先把多佔的田產給退回來,其他的不動了,你若是真想做事,你姐夫同意的話就過來當差,如何?”
張安世的眼珠子轉了轉,他是覺得不錯,可是
“國師,這事兒我還得回去和我姐姐姐夫商量商量才行。”
“可以。”
姜星火微微點了點頭,隨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不知道,他的這個舉動,卻又讓張安世心動了。
張安世雖然不是個聰明人,但也不笨,知道他的姐姐姐夫其實不太指望他能幹成什麼事情,倒不是說瞧不上,而是想要他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其實他父母也是這樣,不然不會給他取這麼個名字。
但少年就是這樣,一直期待著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想要透過自己的努力,建立一番功業,尤其是在被曾經的同窗們甩在身後以後,這種急不可耐的心情,更加無法壓抑。
張安世離開了,姜星火索性也不看報上來的文書了,揉了揉對著太陽光有些開始冒星星的眼睛,對徐景昌說道:“走,還有幾家有些糾紛的田,下面的人搞不定,咱倆今天下午一併跑了。”
“好。”
徐景昌抻了抻久坐後有些酸的腰,直接去馬廄裡牽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