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麗想要衝上前去,直接被甲士給按在了地上。
“我們萬里迢迢來投奔大明,大明皇帝下旨讓我等靜待傳喚,可是你們呢?卻把我們當嗎嘍一樣耍?”
裴文麗憤怒的咆哮著,滿腔熱血瞬間變得冰冷,整個人猶如墜入了冰窖之中。
“閉嘴。”
中年醫師呵斥一聲,繼續說道:“這裡是大明,輪不到你們這些番邦之人咆哮放肆,說治不好,就是治不好,玉皇大帝出手也救不了你爹。”
“你!”
裴文麗氣結。
另外一名醫師看向裴文麗的眼神也多了幾分鄙夷與嘲諷,像他們這種見慣了生離死別的大夫早已練成了鐵石心腸,對於普通百姓的命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甚至連同病患家屬的情緒都可以無視。
“好了,別吵了。”一道年輕但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
“還不拜見國師?”
抬手止住了眾人的行禮,姜星火疾步走了過來,皺眉看了裴文麗一眼,然後將目光移向三位醫師,最終停在了那名年紀較大、頭髮斑白的老醫師身上。
會同館副使會意,替姜星火問道。
“劉大夫,真沒救了?”
老醫師嘆息一聲,搖頭說道:“傷勢太重,回天乏術。”
聽到這話,裴文麗渾身巨震,眼眶頓時泛紅。
“爹!”
裴文麗撲倒在床沿,痛哭流涕,眼眸中浮現出悲涼之意,喃喃道:“難道,我們裴家真的完了嗎?胡氏逆賊就沒人能懲治了嗎?”
姜星火輕輕拍了拍裴伯耆的肩膀,低聲說道:“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裴文麗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這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問道:“什麼辦法?還請國師救救我爹!陛下不見他,禮部的官員也都在搪塞,但他知道了您的威名,他有重要事情要稟報您!您得救活他!”
姜星火點了點頭,看向了慧空。
“上吧。”
慧空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頹然地點了點頭,拿出不知道為什麼開始經常隨身攜帶的針線和小酒瓶等物品,在消毒後開始給裴伯耆做起了手術。
先進行了止血,然後把裴伯耆的腸子熟練地打了個結塞了回去,接著,又開始清洗和縫合傷口。
“一針,兩針十三針。”
縫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用小剪刀剪斷了尾部多餘的線,慧空又用消毒後的布條纏住他的傷口處,然後順手把被打斷的骨頭也重新用夾板固定好
這種手術複雜程度,對一般醫師來說都難以辦到,因為他們通常只會開湯藥。
但在已經有過數次手術經驗的慧空看來就很尋常了,甚至他還在為自己的進步而感到欣喜。
——這可是他自己獨創的縫合技巧呢!
“呼養著觀察吧。”
慧空做完這一切之後,將工具收拾好放回包裡,然後長長地鬆了口氣。
裴伯耆的命總算保住了,雖然這個病人現在仍然昏迷未醒,但從他身上傳遞出的生機明顯強烈了許多,止血和縫合傷口過後,應該是脫離了瀕死狀態,沒問題的話,再過一陣子估計就能甦醒了。
不管怎樣,這一次國師交代的任務圓滿成功!
想到這裡慧空心中忍不住升騰起一股濃烈的喜悅。
這時候,一旁的裴文麗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看了看躺在門板上的父親,神色極為驚喜。
“國師,還請借一步說話。”
看著王斌探尋的眼神姜星火示意無礙,把裴文麗帶到了會同館的一個角落。
“說吧,為什麼你父親執意要見我?”
裴文麗沒有回答,而是從懷裡掏出了一份奏疏,是用標準的楷體漢字寫的,安南的貴族漢化程度很高,日常行文和對話與大明並無太大區別。
姜星火翻開奏疏,細細看了看。
“臣世事安南陳氏,祖父皆為執政大夫,死於國事,臣母實陳氏近族,故臣自少侍國王,受爵五品,後隸武節侯陳渴真為裨將,洪武三十二年,代渴真領兵出東海禦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