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嫣趴在他寬闊而溫暖的胸膛上,手緊攀住他的腰,眼裡燃燒著光彩。“是很肉麻,但是我愛聽。你以前是一塊凍結了千萬年的北極寒冰,現在簡直渾身著火,都快把我融化了。”
“應該是我被你燒熔了才對。”他翻身壓上她,兩人又是一番狠狠的痴纏。
昏昏欲睡間,喬嫣聽到尉遲弘似是自言自語。“我們該去拜訪洪秉維了,他一定知道那幅畫背後的故事。”
她的頭腦清醒了一些,喃喃問:“那幅畫,會不會和迷霧山莊有什麼關聯?”
“有可能。”尉遲弘嘆息了一聲。
憂鬱不知不覺的從窗外溜了進來,兩人突然都沉默了,一層散不開的陰霾罩在他們的頭上。好一會兒,尉遲弘俯下頭來,在她額上輕輕的吻了一下。“睡吧,明天我們一起去。”
再次見到知名文史專家洪秉維,他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歲,再不復紅潤的面色和爽朗的談吐,而是須發蒼白的蕭蕭一老翁了,兒子犯罪,對他的打擊是極其沉重的。
尉遲弘和喬嫣落座後,洪秉維才顛躓著來到他們身旁,單手撐住沙發扶手,雙腿哆嗦著彎不下去。
喬嫣忙起身想扶他,洪秉維卻擺擺手說不用。他堅持著,費了很大氣力,終於困難地坐下,大口喘著氣。“最近痛風發作了,腿疼得厲害。”
“您要當心身體。”喬嫣關切地說。
“都要入土的人了,無所謂。”洪秉維失意而落寞,“說吧,你們來找我,有什麼事?”
喬嫣忽然開不了口了,在別人最傷心痛苦的時候,不但沒有好好安慰,還來盤問事情,似乎有些不厚道。
“我們是為那幅畫而來的,瑪麗·勒布倫的畫作。”尉遲弘要比喬嫣理性許多,“上回我們問過你,瑪麗·勒布倫為喬家六姨太的養女蘭心畫了兩幅畫,博物館裡的那幅畫的是背影,還有一幅正面畫下落不明,當時你說不知道另一幅畫的存在。但是你的兒子洪瀚在史奈良被害後,專門從他的膝上型電腦裡刪除了那幅畫的照片。他說是因為史奈良找過你想買那幅畫,讓你很憂慮。你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洪秉維怔默良久,重重地嘆氣了。“家門不幸啊。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洪秉維道出了實情:當年尉遲弘的爺爺尉遲嘉德將兩幅畫作一併捐贈給博物館,洪秉維的父親洪瑞生接收後,作為博物館的藏品珍藏。洪瑞生非常喜愛那兩幅畫,上世紀60年代文化大革命時期,他用水泥封住倉庫門,才保住那兩幅油畫和其他許多珍貴的館藏字畫。文革結束後,博物館籌備恢復開放時,洪瑞生動了私心,偷偷留下了其中的那幅正面畫,對外謊稱畫作在文革期間失蹤。文革十年浩劫,各種文物藏品遭到嚴重損毀,這事也無從查證,順利瞞了下來。
但是不久後,海文卿故居主人海文卿的兒子,也就是海昊逸的爺爺海世宜竟知道了這件事情,找上門來。他軟硬兼施,要求以高價購買這幅畫作,並答應嚴守秘密。在那個貧窮的年代,海世宜開出的高價讓洪瑞生很心動,加之對他有所忌憚,最終同意成交。
之後那幅畫一直為海世宜所收藏。洪瑞生對那幅畫念念不忘,經常對洪秉維提起。特別是瑪麗·勒布倫的卓越才華和地位,以及她的油畫作品價值被美術史重新認識後,洪瑞生更是遺憾與那幅名畫失之交臂,臨終前還唸叨著這事。洪秉維和父親一樣是書畫愛好者,同樣深感惋惜和遺憾。
洪秉維完全沒有想到的是,七年前,也就是在海文卿故居被大火焚燬後的某天晚上,海世宜的小兒子海博天找上門來,當時海世宜和他的大兒子都已經去世,海博天繼承遺產,接手了海盛集團,那幅畫也到了他的手裡。
海文卿故居被焚燬後,作為致力於保護逐浪島歷史風貌建築的文史專家,洪秉維不止一次向海博天提起,希望他能出資按原貌重建海文卿故居。在遭到海博天拒絕後,洪秉維轉而向政府和社會呼籲,希望有關方面能夠出資在遺址上重建故居。他還撰文細說海文卿故居的名人歷史和文化價值,在多家報刊上發表,一時間引起很大的反響,連許多外來遊客都特別到廢墟處觀瞻。
洪秉維的做法驚動了海博天,他提出以那幅油畫作為交換,要求洪秉維停止對故居重建的呼籲,以及一切與之相關的行為。
“海博天的目的是什麼?”尉遲弘詢問。
“他想讓海文卿故居廢墟慢慢被人們所遺忘,不再提起。”洪秉維說,具體原因他也不清楚,但他同意了海博天的條件。海博天有錢有勢,他得罪不起。更重要的是,那幅名畫的迴歸,讓他非常興奮,這也算是了卻了父親生前的夙願。
(我梳理了喬家、尉遲家和海家三個家族的人物關係,就在目錄最上面的公告卷,大家可以去看看http:\/\/mm.motie.com\/book\/5601714093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