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因為初次見面的誤會衝突,導致貝貝不喜歡萬星,但是萬星很有誠意,她是真心想要彌補自己的過失。”喬嫣繼續懇切地說,“希望你能給她這個機會,我相信她一定能夠用真心打動貝貝,成為她成長道路上的良師益友。”
鍾愷不語,只是輕輕的轉動眼珠,猶疑的望著喬嫣。
“當然,如果你堅持要我來輔導貝貝,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我愛尉遲弘,自然也愛他的家人。”喬嫣不由自主的嘆息了,心中湧上一股惻然的憐惜的情緒。她的嘆息使鍾愷震動了一下,他抬起眼睛來,目光悄悄的從她的臉上掠過。鎖起了眉,深思地望著前方,一面慢吞吞地把手裡剩餘的小半塊烤肉塞進嘴裡,艱難地嚥了下去。
少頃,他的下巴朝上挺了挺。“你成功了,讓我像討厭我的弟弟一樣討厭你。物以類聚,人以群居,你們真是同一類人。”
喬嫣微微一笑。“你說錯了,你其實並不討厭你的弟弟。你只是有些神經質,喜歡和自己過不去。”
是嗎?”鍾愷的語氣忽然生硬冷漠,還微微的帶著些不耐,“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我來給你作個心理畫像吧。”喬嫣盯著他,“你是位極其一絲不苟的人。對自己缺乏信心,但又怕周圍人看出這點,所以故意裝得咄咄逼人,擺出一幅強勢的姿態。”
鍾愷立即煩躁起來。“你是把我當作犯罪嫌疑人,來推測我的行為、動機和心理特點嗎?”
“不,”喬嫣搖搖頭,“我只是想奉勸你,面對現實。有些客觀現實,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如果我們不想承認事實,企圖將不現實的想法變為現實,那麼,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最終會在某一時刻體會到幻滅的痛苦。
你只能順應境遇。舉個例子,如果不先跳入水中,就永遠也學不會游泳。因此,無論如何要先跳入水中。同樣的道理,一味採取逃避痛苦的態度,就永遠無法從痛苦中解脫出來。神經質患者無論感到怎樣的痛苦,都必須一邊忍受著痛苦,一邊做應該做的事,這樣就可以在不知不覺之中得到體驗的自信。”
鍾愷苦笑了笑,神思有些迷糊。“我說不過你。像你這樣的女人,想必也只有我的弟弟才有本事駕馭得了。”他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乾淨了手,召喚服務生前來買單。
“說好了我請客。”喬嫣搶著付帳。
“就讓我真正強勢一回吧。”鍾愷自嘲,“以後恐怕也沒有和你單獨吃飯的機會了。”
“好吧,”喬嫣帶著個溫暖而鼓勵的笑,“希望下一次,我們能像一家人一樣,坐在一起吃飯。”
鍾愷看了她好一會兒,目光沉肅而憂鬱。而後,他迅速調開目光,很快地說:“再見吧。”
喬嫣長吁了一口氣,她知道,她終於“擺脫”鍾愷了。但是,“像一家人一樣,坐在一起吃飯”的願景,會有實現的那一天嗎?
晚上,喬嫣將和鍾愷共進午餐的經過,鉅細無遺地向尉遲弘彙報。尉遲弘靜靜地聽完後,眼底閃起那兩簇幽柔的光芒,使喬嫣怦然心動而滿懷酸楚的光芒。
他把她攬進懷中,用胳膊輕柔的圍住了她,很低、很溫柔、很誠懇地說:“謝謝你。”
“謝我什麼?”喬嫣問,閃動著睫毛。
尉遲弘用手托起她的下巴,深切地盯著她的眼睛,低聲說:“謝謝你這麼愛我。”
他的眼珠多黑,多深,多亮啊!喬嫣的心臟怦怦的跳動著,醉意醺然的感覺在體內擴散開來。
兩人四目相矚,良久,他把頭埋進了她的長髮裡,吻著她的脖子。而後扳過她的身子,她闔上眼睛,他凝視著她,嘴唇輕悄悄地落在她的睫毛上,又滑下來,停在她的唇上,再移動到她的胸前,熱熱的氣息像電流般透過她。她顫抖著,用手攬著他的頭,渾身發熱而悸動……
她軟軟地倚在他的懷裡,屋子裡仍盪漾著春意。間或還有一兩聲深夜的汽車喇叭,打破了寂靜的夜。
尉遲弘的手指輕柔的從喬嫣的鼻樑上滑下去,撫摸她的嘴唇與下巴的輪廓。好半天,才低語:“雖然我覺得,一個大男人說‘我愛你’三個字很肉麻,但我還是必須說,喬嫣,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