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弘盯著她。“過來!”他喊。
喬嫣像個待宰的小羔羊,捱到了他面前。
尉遲弘伸手握住了喬嫣的雙手,握得緊緊的。他的手厚實有力,而她的軟如柔荑。
喬嫣因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僵住,剛想起要抽回手,敲門聲就響了。
“你去開門。”尉遲弘若無其事地放開喬嫣的手,坐正了身子。
喬嫣不想惹人誤會,快步去開門。敲門的竟是李淑樺,她們同時一怔,又都禮貌微笑起來。然後喬嫣說:“我先走了,你們聊。”她走出一段距離後才放慢了腳步,心頭泛起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好好的,他又來招惹她,握她的手做什麼。
還有李淑樺,來得真不是時候。喬嫣對自己笑了笑,笑容帶點兒酸澀,幾乎是憂鬱的。她忘不了李淑樺在提及尉遲弘時,眸光中流動著的柔情。李淑樺來找尉遲弘,是為了工作的事嗎?尉遲弘應該知道李淑樺對他的情意吧?喬嫣胡亂想著,發出了一聲低低的輕嘆。
李淑樺這次不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情而來。“曹崇山讓我來傳話。”她眉眼彎彎的,“他說案子已經結了,你欠他的那頓飯,今晚要補上。”
尉遲弘輕哼了一聲。“你也太沒出息了,替人跑腿,而且還是曹崇山那個事兒媽。你轉告他,我今晚已經約了人,只能明晚補。讓他放心,我不會連一頓飯錢都賴帳。”
“可是明天曹崇山要補休假,帶老婆到外地去玩了,能不能今晚先滿足他的要求。”李淑樺嘗試著想讓他改變安排。
“不行。我今晚約人,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尉遲弘不同意,“那就等他們旅遊回來再請。”
“約了人,是……喬嫣嗎?”這是李淑樺身為女人的敏感。
“是,”尉遲弘答得肯定,“我和她約了去見一個人,有重要的事情。”
李淑樺微垂下眼簾,掩住了眼底的失落。“好吧,我去告訴曹崇山。”
“還有事嗎?”尉遲弘問。
李淑樺很想問問,他和喬嫣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她終究沒有問出口,只低聲說:“沒事了,我走了。”
李淑樺很快出了辦公室,尉遲弘目注她離去的方向,暗暗嘆了口氣,這些年來,他不是不知道李淑樺對他的情意,她算得上是和他關係最
密切的異性了,但是,他始終無法對她動情。既然李淑樺從不挑明,他也樂得裝糊塗,免得連朋友都做不成,只希望她能夠早日遇到真命天子,不要痴心錯付。
洪秉維仍住在當年博物館的福利分房裡,他捨不得離開逐浪島。那是上世紀80年代建造的樓房,被圈在一個小院子裡。樓道黑漆漆的,尉遲弘走在前頭,摸索著把每一層的照明燈開啟,喬嫣和喬然跟在他後頭。
洪秉維住在五樓,兩室一廳的居所,素雅古樸。老人家已近古稀之年,身體硬朗,腿腳利索,滿面紅光。他很熱情地將三人請進屋內,泡上一壺功夫茶,品茶閒聊。老專家是江蘇人,上世紀50年代來到海都,長期在文化部門工作,後任文化局局長。1991年退休,專心研究海都地方文史旅遊和建築。
三人作了自我介紹,喬嫣說起買了洪秉維的著作《到逐浪島看老別墅》,讀來受益匪淺,特別是其中關於喬氏府的內容,讓她瞭解到更多關於先人的事蹟,感觸很深。洪秉維聽了很高興,話匣子大開,談起逐浪島老別墅的歷史文化滔滔不絕。其他人就坐在旁邊靜靜地聽著,尉遲弘好不容易才插了個空,裝作不經意地提及今天在報紙上看到的,海文卿故居要轉手開發的訊息。
洪秉維證實了這個訊息,說報紙上提到的那家企業很有意向,目前仍在和海文卿的後人洽談一些細節,還沒有最後籤合同,不過基本是沒什麼問題了。報紙上沒有點明企業的名稱,洪秉維也不肯透露,說尚未最終確定的事情,不便過早公開。
“海文卿的曾孫海昊逸不是海盛集團的董事長嗎,為什麼他們集團自己不進行開發,反倒要把祖業轉賣出去?”尉遲弘表示了他的疑問。
“這裡面的原因很複雜,之前我也問過海昊逸。”洪秉維告訴他們,一方面,海昊逸的爺爺有好幾個兄弟,大多都已去世,只剩下一位在海外的叔公還活著,因此海文卿故居是否轉讓,主要由他的叔公說了算。那家企業非常有誠意,負責人親自到海外和老人家面談,開價也非常高,最終說服了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