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鸞卻不放棄,用盡全身僅餘的氣力死死地攥緊玄天的雙手,力氣大得如同迴光返照一般。
“天哥,你就答應夢鸞這一次,好不好?”
這一次,玄天卻沒有不理不睬,竟是僵硬地點了點頭,表示答應。
李夢鸞頓時露出了歡喜欣慰的笑容,一雙絕世美眸緩緩闔上,雙手亦是滑脫了玄天的手掌,靜靜地垂了下來,身上那最後一縷生機終是斷了。
一直折磨著李夢鸞的邪惡鐲子,此刻化為一道紫光,自李夢鸞腕上脫離,不知飛向何處去了。
霎時間烏雲密佈,暴雨傾盆。
天在慟哭,雲在悲泣。
純淨無瑕的空谷幽蘭,終究敵不過多舛命運的摧殘,黯然凋零。
玄天抱著李夢鸞漸漸冰冷的身體,在狂風暴雨之中茫然佇立,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臉上,終於令他恢復神智,漸漸清醒了過來。
丘澤身上的定身符此刻已然失去了作用,雖然恢復自由,但因真氣的損耗尚未填補,亦是不敢輕舉妄動。
玄天維持著同一個姿勢,抱著李夢鸞走向了丘澤,一步一步邁得是如此緩慢與艱難,心中撕裂般的傷痛似是在影響著全身每一個角落。
丘澤見玄天向他走來,不屑地笑道:“怎麼?想為她報仇?就憑你一個人,能奈我何?”
玄天開口說話時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沙啞不堪,像是一個垂暮的老人。
“我自然要和你清算這筆賬,但卻不是現在,我也知道自己如今不會是你的對手。你們魔域取走魔刃一事我已無法干涉,但你如果不是膽小之輩,便答應我,留在這裡。七日之後,我會與你在望月峰頂做個了斷,屆時只有你我二人,不會有任何其他人來打擾。”
丘澤聞言哈哈大笑,道:“這有什麼不敢答應的?難道七日之後你便能練就神功不成?”
“既然如此,七日之後,黃昏時分,望月峰頂,不見不散。” 玄天沉聲道。
丘澤輕笑道:“到時我就怕你失約怯戰,讓我白等這七日。”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那丘某必當奉陪。”
玄天此刻已然完全忘記自己方才答應李夢鸞的事情,被仇恨完全衝昏了頭腦,貿然與丘澤定下七日之約。
***
靖國皇宮之中,此刻已然是凌晨,四下寂靜無聲。
玄天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這裡的,精神上的極大悲痛,令他的神識無法維持時刻的清醒,總是處於一種迷惘的狀態。
他依舊維持著李夢鸞逝去之前的姿勢,懷抱著她的屍體,一刻也不願意鬆手。
玄天行至皇宮之中唯一一處還燈火通明的寢宮門前,門前的侍衛對他已經十分熟悉,不會對他進行任何阻攔,但卻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懷中像是身受重傷的輝陽公主。雖然侍衛們想要出聲發問,但是又覺得會有些不禮貌,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玄天沒有理會他們的目光,徑直來到宋震東的房間門前,用略顯僵硬的聲音喊道:“大哥,開門,小弟回來了。”
屋內立即傳來了爽朗的聲音,聲音之中還帶著一些欣喜的色彩:“我一直都在等著你們回來呢,大哥就知道你一定能令夢鸞恢復清醒。”
“咯吱”一聲,房門被開啟,宋震東的身影顯現在玄天的面前。宋震東在開啟門的那一瞬間,便看到了被玄天抱在懷中,雙目緊閉的李夢鸞。
這一見之下,不由得大驚失色,忙向玄天詢問道:“夢鸞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受了傷?嚴重不嚴重?”
不問則已,這一問頓時又引動了玄天剛平息了不久的傷感,頓時慟哭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宋震東見到玄天的異常舉動,心中頓時一片冰冷,立時用手去探李夢鸞的呼吸,這時才發現李夢鸞已然遠離此世。宋震東面上神情悲痛無比,雖沒有落淚悲泣,但卻像一下子老了幾歲,神態頹廢不堪。
“大哥,都是我害的,若不是我執意要留在那裡,夢鸞一定不會有事的,該死的應該是我....”
玄天的嗓子此刻已經乾澀到快要不能發聲的程度,宋震東差點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宋震東長嘆了一聲,道:“你淋了這麼久的雨,還是快進來換件衣服,再與我講述事情的經過罷。”
宋震東從玄天手中抱走李夢鸞的屍體,低聲道:“我先行將她安置在地窖,待你向我講完事情經過後,我們再帶她前往殯儀司,那裡自然有人會安排她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