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緩的腳步終於越來越近,站到鐵門前的一瞬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長久的靜默令人感到焦躁,尤其是這回連那多話的老孫也默不作聲著就坐在那地上。
青木子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先生,我知道你在裡面。”她的語聲清幽的像是漂浮於空氣中一般,就在我後脊發涼的同時她好似低笑了聲道:“今天我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找來了你,常小姐。”
最後那三個字,她是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的,聲音雖輕,我卻聽出了咬牙切齒。她似乎已經恨我入骨,即便最後差點要了她命的那刀出自何知許。
我不予回應,靜寂變成了煎熬。
過了足有兩分多鐘我聽到了腳步聲,不覺生疑,她就這麼簡單地走了?可再仔細聽了聽發覺不對,她是在鐵門外來回踱步,然後竟然停在與我一牆之隔的外面緩緩道:“你是在這後面吧?”在她來之前我早就屏住了呼吸,可她卻依然能準確判斷出我在裡面的位置,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一般,她又開口了:“之前我和你說我的鼻子十分靈敏能聞出你的氣味來其實是騙你的,不過現在,你覺得我能不能聞得出呢?”
不知是否我的錯覺,聽她說話時好像還夾帶著一種怪異的聲音,在我還沒分辨出那是什麼時,自青木子出現時一直不吭聲的老孫突然喊了句:“離開那!”與此同時耳旁也傳來咕咚聲,我下意識地低頭,就見白色身影朝我滾來。
是何知許!剛要俯身去扶他,可突覺右肩一刺疼,我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骨骼脆響,一聲痛叫不可抑制地從嘴裡撥出。
迴轉過頭,竟見一隻蒼白的手從牆外伸進來,五指都套著像慈禧太后那種尖利的指套,如今那尖端全都刺進了我的右肩肉裡。我劇痛淋漓地瞪圓眼,在本能地痛呼之後緊咬住牙關才沒讓聲音在溢位。而這時滾至我腳邊的何知許居然手臂纏著我的腰費力地站了起來,右掌已經扼在了那隻從牆外伸進來的手腕,他冰冷低喝:“放手!”
青木子嗤嗤地笑了起來:“先生,你終於還是忍不住要出來了嗎?可以試試看,在你折斷我這隻手的同時看我另一隻手能不能直取她的心臟?”
終於明白那怪異的聲音是什麼了,是她用指上套著的那種不知道什麼金屬的尖物在洞穿鐵板。由於我右肩被她控制後拉靠在了牆上,所以可以感覺到就在後心的位置尖利已經刺進了我的面板,即使何知許能夠瞬間折斷她這隻右手,但卻無法控制她左手對我的致命一擊。
默了一瞬,何知許問:“你想怎樣?”
他話一出,牆外的青木子又嗤嗤笑起來,甚至笑聲不止。
老孫終於忍不住嚷開了:“快別笑了,笑得太寒磣了,像鬼。”他說得並不誇張,青木子此時的笑聲確實令人毛骨悚然,我的額頭已經滾落了冷汗。
沒料青木子的笑聲突的嘎然而止,冰冷之極的語聲在外道:“先生,雖然你割了我咽喉一刀想我死,但是我卻不像你那樣無情,你就自廢一隻胳膊算作補償吧。”
我心中一震,驚愕地看到何知許在輕蹙了下眉後竟真的將另一隻手搭在了自己的臂上。我衝他直搖頭,但他垂了眸不來看我,又轉頭去看那邊的老孫,但對方無奈地對我道:“女娃你別看我,人在牆外,就算我真能衝出門也來不及,這哥們的手看來是斷定了。”
他的話聲一落,我就聽到咔嚓一聲,震駭地迴轉頭見何知許眉色未動地放下了手,好似剛才那骨碎聲音不是來自他。我無法控制自己身體開始輕顫,甚至喉嚨口壓著的聲音呼之欲出,就在我想拼著肩胛骨被捏碎也要脫開這面牆的時候,那頭老孫突然道:“女娃你抖個什麼勁,手臂斷的又不是你身旁這小哥。”
我怔在那腦子反應不過來,但身體還是隨著剛才的念轉向前衝出,本以為肩骨處會傳來的劇痛卻沒有發作,甚至沒有一點阻擋地就脫開了那隻如鐵爪一般的手。
而何知許扣在她腕間的掌也隨之垂落在了身側,隱隱間覺得好似有什麼不對,可又看不出來。就在這時,鐵牆外的青木子似壓抑著痛苦在問:“你是誰?”
我更加困惑了,她不是已經知道我和何知許在裡頭了嗎,難道她是在問老孫?她並不認識老孫嗎?可下一秒,牆外冒出一個輕幽而暗沉,彷如來自地獄的聲音:“閻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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