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半小時後,我還是小心翼翼地從他懷中起了身,還好並沒吵醒他,因為今天十點必須要去學校科研大樓集合。室內有些悶熱,看他額頭都有了汗,我將空調調了定時,又找來毯子替他蓋上後寫了張紙條在他手邊的茶几上,這才離開。
趕到學校時已經過十點了,科研大樓前同學都散了,我連忙拿出手機來想要發簡訊詢問,卻見手機上有條未接收簡訊是祝可發來的,時間是凌晨一點多鐘。
微覺奇怪,怎麼那麼晚她都沒睡,記得以前她是晚上十點之前準時睡覺的人呢。點開簡訊看是約我今天中午一塊吃飯,把地址也一同發了過來。我快速回復了個就收起手機去同學群裡詢問大夥在哪,很快班長就在群裡報了個教學樓的班級號。
等我趕到教室的時候發現同學都已經到了,體型敦厚的導師也在講臺上說著什麼,連忙從後門悄悄溜了進去,坐在了最後一排。不過還是被導師看到了,他今天還是穿著那老三件式的灰色短袖襯衫,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給了我一個不算嚴厲的眼神。那眼神我懂,等下肯定是要留下來作彙報工作了。
因為是第一節課,基本上就是講述下這學期的大概課題和目標。讀研與在學四年是不同的,不會有固定的課程,多以課題為主,導師交代的任務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即可。
聽得不是太認真,一定下心來我的思緒就控制不住,目光在每一個同學身上打著轉。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我覺得自己快成瘋魔了,看每一個人都像羽,又覺每一個都不是。
因為若以畫工而論,我的這幫同學是最有可能的,可又感覺不到在圍城中那種低迷詭異的氣息。但古羲又說羽會易容,可以是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一個同樣能將氣息斂於無形的人,又怎會讓自己的身份這般容易外露呢?導師這一班一共有十八名學生,其中男生佔了十名,女生連我佔八名,排除掉女生外,那還有十個人。我在班上並不活躍,與誰的關係都不會太熱絡,所以要從他們的言行裡分辨,很難。
還在兀自分析著,察覺手肘被觸碰,側轉頭見班長張倩在拿筆戳我,見我看過去時就朝講臺指了指。那方不光是導師目光炯炯地盯著我,連其餘同學也都在回望。
暗叫不好,定然是導師說了什麼而我在開小差沒聽到。
張倩見狀湊過來小聲提醒:“導師讓你講講上學期末的課題。”
課題?什麼課題?我一片茫然。
那邊導師已經重咳了聲,提高音量喚我:“常願,古先生的研究是有什麼困難嗎?”
......我才反應過來導師所說的課題是古羲那個復原方器的事,也不知道當初古羲是如何跟他說的,搞得好像一個突破性的研究一般。
遲疑了下,還是站起身來斟酌著開口:“關於古先生的研究,主要是文物方面的,具有一定的國家考量價值。我的主要工作是輔助記錄這一過程,並將其構成草圖供古先生參考。稍後我會將課題報告寫好傳送到您的郵箱。”
話中透露了文物與國家兩個訊息,相信導師應該能明白有些事不能直言而道。果然見他點了點頭沒再細問,將話題轉移開到別處去。
我坐下時察覺到身旁班長張倩那羨慕的目光,她小著聲說:“常願,據說這古先生十分厲害哦,我們一干同學他唯獨選了你來參與他的研究案子。希望下次有幸我也能參加。”
對此我只能幹笑著回應,心說你是沒領略那人的脾氣,要真接觸了包管你後悔。
課上到十一點多就結束了,導師將我單獨留了下來。等同學們一走,他就再度問起古羲的文物研究可有成功?我想了想,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方器雖然沒有復原完整,但至少勾勒出了原貌,所以算是成功的。導師聽了後似鬆了口氣,又不著邊際地問了我其它的事,見他幾度欲言又止,不由主動提出讓他直言。
這才見他微赧著神色道:“古先生來找校長與我時,除了說會自助學校做公益外,還提出要讓咱美術系參與市委的一個宣傳活動,不知古先生可有提及?”
恍然而悟,原來導師糾結的是這。他雖不求名,但一直心心念念想壯大美術系在學校的聲威,這次若真參與了市委宣傳活動,無疑是打響了非藝術類學校的美術系名聲。
不過這我可沒有話語權,只能搖了搖頭,看他鏡片後眼神失望又忍不住道:“晚點我主動跟他提一下吧。”導師怔了怔,“你們在研究結束後還有聯絡?”
呃,他就住在我一個屋簷下,算不算是有聯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