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打電話給秦輔。”古羲突的把手機丟到茶几上對我下令。
“這時候?你確定?”午夜三點半......答案是肯定。於是當秦輔的手機接通按下擴音時,第一時間爆出的是一句粗口,然後才懊惱地低吼:“阿羲,你倒是知不知道現在幾點?”
然古羲沒理他問題,徑自而道:“給我訂最快一班回京的飛機。”
“你是腦袋被門夾了還是在夢遊呢?不剛從那邊回來嗎?”
聞言我心頭一跳,略感訝異地看著他。
只見他蹙了蹙眉,一臉的不耐煩:“哪那麼多廢話?讓你定你就定。”隨後把通話給掐了。能想象手機那頭被吵醒了的秦輔得有多抓狂,也算是交友不慎吧。
靜默片刻,我忍不住問:“你這幾天沒在萍城嗎?”
他淡飄來一眼,“要不然呢?”
“不是......你們推倒了林家,好多事都需要去應酬嗎?”我說得可算含蓄了,但他卻黑了臉回道:“我又不是三陪,這種事需要我出馬?如果連幫他掃清了障礙都還沒能力進擊,那也是扶不起的阿斗了,這樣的人,不如自生自滅。”
這樣的古羲顯得很冷酷,但也並不是沒有道理。不過以秦輔那隻狐狸本性的能力,顯然不是他口中那“扶不起的阿斗”。不到十分鐘秦輔的電話就打來了,響了十幾聲也沒見古羲有意願去接聽一下,只得我俯下身去茶几上劃開接通鍵。
“搞什麼?幹嘛不接電話?最早一班飛機是明天早上八點起飛,你只要直接過去Checkin就行了。事先宣告:自個開老虎過去,別想我來接送。到時車子我會安排人去開回來的。喂?阿羲?”
我乾咳了下,應答:“他有聽到了。”
對面沉默,數秒之後秦輔怒吼:“既然常小願就在旁邊,為嘛不叫她訂?老子忙到凌晨一點才躺下,剛睡著就被你喊醒了......”
一隻修長的手伸過來按下紅色鈕鍵,及時中斷了...噪音。更絕的是,古羲直接把手機給關機了,但等不過一分鐘,我的手機在房間裡響起來,不用看也知道定是秦輔打來的。
我沒有動,權當耳旁風掠過。
古羲看了我一眼,抿唇而笑,“孺子可教也。”
最終秦輔熬不過耐心偃旗息鼓,空間恢復安靜。這時古羲已經點燃了第二根菸,不過沒有再吸就燃著夾在指尖。與他相處了這麼一陣子後,大概明白吸菸是他思考時的一個自然動作,煙味能有助於他想事情,但至多隻抽一根,後面再點光就是聞那味了。
可是......他不知道二手菸更具殺傷力嗎?
嘴動了動,到底還是忍下了到喉嚨口的話。移轉了視線打破沉寂:“刻畫的輪廓已經出來了,還需要繼續修復嗎?”如果需要,那後面就得提供一些必要的材質和工具了,其中涉及的不光是畫藝,還有雕刻的工藝手法,非我所擅長,怕修補得不好就與原青銅刻畫偏離了。
古羲倒是不在乎地丟給我兩字:“繼續。”
他有錢任性,我也攔不住。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沒急著起身,我躺在床上回想幾小時前古羲似漫不經心又很有興致說得那個關於老子騎青牛出關的分析。
他說其實老子出關是個謎。
為我們眾所周知的,是老子西出函谷關,被關令尹喜強而著書,留下了《道德經》。而後就騎著一頭大青牛,繼續西行。這是有史實記載的,引起很多考古學家和歷史學家的興趣,然而至今沒有得出很確鑿的證據。
有人說老子到印度傳教,教出了釋迦牟尼。更多人認為此說是道教為了抬高自己貶低其他宗教而捏造出來的。也有人說晚年的老子在甘肅臨洮落腳,為歸隱老者教煉內丹,養生修道,得道後在臨洮超然臺“飛昇”。
還有一種說法則認為老子不是西去,而是東歸。老子的故鄉位於今天的河南省鹿邑縣,離孔子所在的曲阜不遠。孔子還曾拜訪過老子,也就是傳說中的“孔子問禮”。說明老子退隱後東歸的說法比較可靠。
古羲在論述這些時很像一個學者,時而引經論典,又時而將之推翻。可見他對那段史實十分熟悉,發現這個人真的很博學,是否因為鑑寶就必須通曉這些,並且能夠博古論今呢?
我記得到最後他說了一句話:不管老子出函谷關是西去還是東歸,有一個傳說是在那之後傳開的。
當時以為他會講述那個傳說,但他施施然起身丟下一句“我困了”就走進了房間。頓然又覺得他這人有點不好:陰晴不定,心思難測!
躺在床上又望著窗外的陽光發呆了片刻才起身,走出房間時,我的後背漸漸冒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