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晉嵩所言不虛,唐軍投石車的射程最遠在百步左右。不過木盾足厚兩寸餘,且蒙了牛皮,尚算無虞。
但近至六十步以內,木盾就如擺設一般了。若再近至四十步,拋石車射出的石彈連札甲都能擊穿。
是以便是立陣,也只能立在六十步左右。
以軍中石炮的射程,倒是可以將石彈丟擲六十步以上,但至多也就十數斤重。
莫說砸沉那些怪船,就是連一寸厚的薄盾都砸不穿,徒惹人笑罷了。
大型石炮倒是有兩樽,也就是可將五十斤的石彈拋至百步開外的重型投石機。
但石炮越大,所需臂、架、杆、車等就越是粗重,一根動輒便是二三百斤,組裝極為費時。
龍門鎮守將估計,想立起炮架,最快也到天黑了。
且此物操作繁瑣,最快一刻才能投一顆石彈。且準頭奇差,差之毫釐,便謬之數丈十數丈那麼遠。便是岸邊的叛軍站著不動,一日下來怕是也砸不沉幾艘敵艦。
但仗還是得打,不然沒法交代。
龍門鎮守將心一橫,沉聲喝道:「靳令諸軍騎兵下馬,於馬尾點火,驅之衝陣。而後車陣推進,距敵五十步外立陣,以石炮還擊……」
豫軍已然依令行事,騰出了十數匹戰馬。
不多時,便聽雷聲如織,煙塵漫天。
兩百步外,袁添鋼站在船頂,舉著千里鏡,看得嘖嘖有聲。
稍一沉吟,他又下令道:「去傳令,準備猛火油彈……」
「諾!」
親信打馬而去,不多時,便聽炮聲如雨,連綿不絕。
再舉起鏡筒往南看去,軍兵的前陣已然亂作一團……
王鐔在軍校說過,以火器對冷兵器,最有利的便是野戰。
袁添鋼對此深以為然。
連元欽都敢掘開河堤,達奚有什麼不敢的?
反倒提醒了他。
他一聲沉喝:「奚聰!」
「末將在!」
「知會後軍,予東岸尋一河道高懸之處,將堤壩炸了!」
「諾!」
「稍等……直接去河口,傳令李昭,將汧河西堤一併炸開,水淹雍城!」
「得令!」
親信朗聲應諾,自去傳令。
至多兩刻,聽到幾聲炸響,汧河上游的堤壩便破開口了數丈寬的好幾截。
因選的是河床高於平地之處,是以河水洩的極快。不多時,下游河段中的水流逐漸變小,被元欽掘開的幾處已無水可流。
看著東岸幾近澤國,元欽欲哭無淚。
本想將敵軍行進的道路淹沒,卻不想敵帥技高一籌,直接將對岸上游的河堤炸開?
汧河中的水再多,也經不住這般洩的。便是河中依舊有水,但也已漫不過西岸下游的豁口。
而就洩出的這些水,至多將路面浸溼兩三寸,至多曬上一兩個時辰就能行車。
《高天之上》
至此,水阻敵軍已成空想。
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