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被驚愕住!
徐江倫的左胸口開出了一朵血花,而謝銳是右胸處破了個血洞。他們為什麼要自相殘殺?根本毫無預兆,也難以置信。
徐江倫低眸凝了眼自己胸前越染越大的血花,輕問:“為什麼?”<ion,一共有五人,執行官楚高城,通訊師落景寒,藥劑師曲心畫,巫師秋月白,還有一個是,”他頓了頓後,一字一字的:“占卜師。”
腦中轟然而炸,不敢置信地驚看著謝銳,他是d組占卜師?
徐江倫低笑出聲,無邊諷涼與自嘲:“呵,又是一個兩年。我算盡一切,居然連自己都忽略了兩年這敏感的年份。也罷,這一局我輸得心服口服。”
他寒意涔涔的目光轉向了我,俯視著凝看,疑似有痛楚一絲絲漫溢而出。心很平靜,他剛才說過如果逃不了,也一定會帶上我,誓言實現如此快。是用他手中那把槍吧,可就在他手一掠動時,謝銳朝他的手腕又射了一槍,警槍脫手而落於湖內,徐江倫的身體也慢慢向後傾倒,“夏竹,你不會忘記我的。”
這是惡魔最後的咒語!眼看著他仰面而摔進湖面,我忍不住撲到船沿,只看到他嘴角牽起詭異的弧度,一點一點沉入水底,血瞬間模糊了清澈的湖面,也掩去了所有。
只有自己知道拳頭握得有多緊才控制住沒伸手去拉他!徐江倫是死有餘辜的,他該為那所有的罪惡承擔。然而,當突然轟天而響傳來時,只聽到我身後謝銳在怒吼:“不!城哥!”
茫然地轉頭,目光觸及遠處湖面上的火光時怔了怔,為什麼有火?那響聲是......還沒念轉完畢,又是一聲巨響,火光衝上天際。終於意識到那是什麼了,心口就像被扎進了倒樁,每一下呼吸都抽疼,不,是劇烈的疼。
謝銳在嘶吼什麼,我已聽不見了。只在腦中反覆回閃徐江倫最後落水時那詭異的笑容,原來,他是在笑這。他笑一切還沒到終點,他笑就算他輸了這局,也不是輸到無子可下,他永遠都會留後招。剛才他抬手根本不是為了殺我,而是啟動皮划艇內的定時炸藥,幾乎已然肯定,這些曾停靠在湖邊的船內都裝有可控制的炸藥,玉石俱焚是徐江倫最擅長的遊戲。
他說:我不會忘記他。
確實,他以這樣的方式讓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忘記了。
氣血在身體內狂亂翻湧,當痛苦地尖叫出聲時,血箭也騰空而飛出,我捂著撕裂的胸口視線逐漸模糊。頭栽進水中時,刺骨的寒一下又刺激地頭腦清醒過來,可卻控制不住下沉的身體,勉強翻轉過身,只看到水面一道激流遠去,謝銳開著皮划艇衝向了那團火光。
寒冷從四肢百骸爭相鑽入體內,感覺像有無數只水下幽靈的手在撕扯著我的身體。嘴裡灌入幾口冷水,嗆進鼻腔,我開始劇烈咳嗽,血氣再度翻湧,嘴一張血就噴濺出來,將原本還能模糊透視水面的視線給染紅,什麼都再看不見。
艱難地閉上眼,疼痛嗎?沒有了,只知道自己在下沉,不斷下沉,最後沉到了水底。
最後一次畫影吧,畫......高城的影。
初見。他坐在門楣之內的輪椅裡,目光無理打量,我陪著笑臉,給他煮了第一碗麵,他一面嫌棄著一面卻將它全部吃光了。之後,他一步一步進退有度的擠入我的生活,帶著強勢,又令我折服,漸漸破壞了我那每天如一日的平靜,也把我從一個普通的插畫師拉著走進了複雜的推理世界。
原來不是習慣了某種生活方式就一定是最適合自己的,我在他引入的那個世界裡食髓知味,推理、分析、判斷,到得出結論,這四個過程讓我逐漸上癮。
在不知不覺間,他同樣以強勢的姿態破入了我心間,即使那時單純只是夏竹,缺少了感情神經,也已經開始會感覺到疼與澀了。後來再有新的記憶注入,情感就如開啟的絕提一發不可收拾,從喜歡他到承認是愛,只不過轉瞬。
徐江倫用心理引導讓我剖開面具,看背後的真相,試圖把這愛擊碎。可是有些東西一旦印刻在心裡,就再難被抹平,更別提清除。手指無意識地在動,第一次見時就想畫他,後來也有過一次機會作畫,但那幅畫被他收走了,現在最後一次刻畫只能是在心中臨摹了。
水面不知為何又有激浪翻滾,使得水下也波動了幾下,我的身體被推動著向前。畫影結束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最後失去意識時想:如果下輩子又遇見他,他還會不會再一次拿我作餌利用我?他還會像那樣自我介紹嗎?
楚國的楚,高山遠水的高,永恆之城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