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手上提著的正是狙擊槍,又從那處窟窿下來,難道把救我的那名狙擊手給放倒了?
“阿銳,你在這!”
心一沉,徐江倫也出來了!謝銳朝我瞥了一眼,就大步向徐江倫的方向走。他的眼鏡不知遺落在了何處,沒戴眼鏡的那雙眼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有些鋒芒難掩。
徐江倫在遠處就沉令了:“立即撤離,”視線划向我,“帶上她。”謝銳頓住步伐,低頭掃了眼我受傷流血的左腿,彎腰將手臂插過我腋下拖了就走,目標是那皮划艇。
血跡在地上拖出一條長痕,甚是觸目驚心。徐江倫在經過那兩具屍體時微頓了頓步,但並沒停留,由於那兩人是面朝下栽倒的,眉心處的血窟窿他看不到。再掃向我的眼神異常冰冷,甚至隱隱含了殺氣,這是以為我殺了那兩人?
謝銳將我拖上了一艘皮划艇,徐江倫也迅疾趕到,隨著船隻解開綁縛朝外緩緩而行駛時,徐江倫陰狠的目光凝向另一艘,從兜裡摸出了警槍瞄準。謝銳突然開口:“不管阿卜了嗎?”
徐江倫頓了頓,眯起眼看向岸上,順著他視線,我也看到了高城正像鋼鐵森林裡的獵豹一般迅猛而奔,但他身後有個人還在緊追不捨時而干擾,正是那講普通話生硬的壯漢。
這一遲疑間,謝銳開著皮划艇已經衝出岸邊幾十米開外,徐江倫的槍改了方向,瞄向了那跑向另一艘皮划艇的黑影,他的嘴角咧開弧度,眼神酷冷,低喃:“讓一切都結束吧。”
我頭皮一麻,也不知哪生出一股力,僅靠單腿挺起身朝徐江倫撞去,他並沒防備我,因而一個趔趄向後身體微晃,差點摔進湖中,等穩住身形後再低目看我的眼神中盡是狂怒。我挑釁地衝他而笑,這一延緩間,皮划艇開出了近百米,他槍法再準也無濟於事了。
徐江倫咬牙切齒從齒縫中迸出:“夏竹,你真當我捨不得殺你?”
殺吧,滿手血腥的你,又何在乎多一條人命?
這是我心中的默詞。
這時候我臉上的表情是不遜的,我好似忘了“識時務”那三字,內心裡另一個自我在躥越。如果可以,我甚至想衝上去與徐江倫扭打一場,也不知這桀騖不馴是從何衍生出來的。就是......心中壓抑著的悲憤到這時終於爆發。
從坐在來虎崖山的車裡推斷出徐江倫是幕後黑手時,我就一直強壓著悲念,也讓自己理智客觀地面對事實。對於一個心理操縱者,你不能再用平常的心態對之,可再多的理性也掩蓋不了我曾經將這個人當成是朋友,而最終卻是被利用、背叛的難過。
是他欲射殺高城的舉動刺激了我吧,也是他這時眼底好不掩藏的殺意讓我生出不怕死的孤勇吧。再多的審時度勢有何用?我厭煩一次一次被當成人質利用,假如死亡是必然,那麼提前一點又何妨?至少......斂了眼那向這處疾速追來的皮划艇上的人,可讓他不再受制吧。
假如,他還記得還在意我的話......
可徐江倫下一瞬就怒意盡收,眼中只剩沉冷:“你不用激我。放心,如果我這次逃不過,一定會帶上你。”話落他蹲身而坐,指尖扣在我手腕上,目光再度落於我受傷的腿,重重冷哼:“一條腿換兩條命嗎?夏竹,你的手也染了血,與我又有何不同?我們本就是同一種人。”
我固執地反駁:“我與你,永遠都不會是同一種人。”沒道出那兩人不是我殺的,否認了又能如何?事實與否根本沒有實質意義。
徐江倫沒再理會我,由於船速相當,兩艘皮划艇相隔距離始終都在近百米左右。一時間沉窒靜默,突然徐江倫陰沉開口,但不是對我:“阿銳,你哪來的狙擊槍?”
謝銳向後瞥了一眼答:“也不知道是楚高城帶來的人還是張繼帶來的,躲藏在那通道暗處想對你們放暗槍,被我神不知鬼不覺從後攔截了。”
果然是這般。只嘆連那開槍救我的人都沒看到,就又一條人命隕滅了。
徐江倫輕“哦”了一聲,可在頓了頓後又語調輕吟微揚地問:“是嗎?”我聽著一愣,這話意......念還沒轉過,突的兩人都猛站了起來,徐江倫抬槍而指,而另一頭謝銳雙手端持狙擊槍,他們倆竟是互指對方,而且,沒有任何遲疑地都開了槍。
警槍聲響,貫耳在頭頂。狙擊槍卻因為套了消音器,近距離只聽到“啪”的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