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這處他頓住沉默了下來,我卻已然明白後面的話:“直到我那天再次遁入思維空間,回到了你的兩年心理陰影期間,不光是我沉入那個世界,你也一同進去了。是那之後,開啟了你的記憶閘門,也衝破了你為自己設下的心理暗示,對嗎?”
他輕笑,大步而踏,軍靴踩得腳下枯枝啪啪直響,我的心卻在一點一點往下沉。
“我們會再見的。希望到那時,你還是我的小竹子,而不是......”
悠揚的語聲飄在上空,緩緩慢慢,輕輕淺淺,沒有我最初認識的這個人那般閒涼無緒,也沒有我在這座象牙塔裡日夜相伴的那個人的乾淨清冽,是一種......讓我無法抑制鼻間酸澀,無法忍住眼淚落了滿目的沉暗感覺。
道別的詞句,來不及握住的指尖,他卻已經走上了離開的旅程。
因為太過靜寂,最後一個字即使他隱在嘴裡,但我依然還是聽見了。
他說:我們會再見,希望到那時為我還是他的小竹子,而不是......a。
有些事不去深想不代表不存在。兒時我被那個男人喚作a,做各種訓練,不斷用犯罪現場照片來訓練自己的心理影像能力,已經有過分析:我為某種目的而生;少年時與他相遇,不記得過程卻有結果,而結果在昭示那不是偶然,而是一場動機的開始。之所以會在日出時捨棄離開,是因為那個在他身邊的人,是a。
這些我能想到,他在神智恢復後又怎可能想不到?加上他那被自己塵封的兩年記憶也回來了,更多細節會被他察覺。
黎明的曙光劃破天界,日出之時,夢散。
高城,下一次遇見,我一定先走。
長久坐在巖岸上,臉上的淚早已被風吹乾了,視線從模糊到清晰,靜寂的湖邊有一條孤伶伶的小船,只剩它與我相伴。
坐了將近一天,傍晚時才伸展僵直的四肢站起,一步一步踏著回到山洞,倒頭而睡。
醒過來時的第一念就是,我之前那所謂淺眠的毛病當真是矯情,當疲倦了,不管在哪,不管何時,都能睡得昏沉,而且無夢。肚子餓的不行,我去把那兩條冰鎮了的魚給翻出來,學著用之前烤魚的叉子把它們給叉上,再點火烤起來。
慶幸那個人離開的“匆忙”,點火石與那把瑞士軍刀都忘記問我拿了,一直在我這。不過就算沒有,為了生存,即便是生魚也會啃下去吧。
魚烤好了,很不好吃,因為同樣烤焦了。咬在嘴裡都是焦苦味,但我默默地把兩條魚都吃進了肚子裡。夜裡腹痛,不想起來,對自己說忍一忍就過去了。
果然有用,再醒來時一點痛覺都沒了。
儲存的兩條魚被我吃掉了,我琢磨著該再去釣兩條,反正現成的漁具與魚餌都有。可從早上坐到天黑,魚竿一動沒動,拉上來,發現魚鉤上的魚餌不見了。餓著肚子睡覺,做得全是釣魚的夢,夢見自己成了個釣魚能手,一條又一條的魚被甩上了岸。喜滋滋地想,沒了他有什麼關係,我一樣可以自己釣魚,能吃能睡。
隔日醒來後意志滿滿地又去湖邊釣魚了,卻仍然從早坐到傍晚,一條魚都沒上鉤,魚餌卻又不見了。界此明白一個道理:原來釣魚真的有天賦和技巧,我無法勝任。
魚竿收起,改為再去林中尋找能吃的蘑菇或野菜。走得很深,回到了那迷霧叢林裡,我真的找到了蘑菇,還有那種野果,可是卻走不出去。想用畫影,閉上眼除了黑暗什麼影像都沒,只能睜開眼繼續盲走,也許吸入了瘴氣頭昏昏沉沉的,腳下一絆,就摔了個狗吃屎。趴在地上再爬不起來,蘑菇魚野果也滾了一地。我沒再徒勞。
通知下:國慶長假我會出門旅行,所以這幾天都是上午一更,大家下午不用等。五天左右,還請大家能夠體諒。並祝所有人國慶愉快,假期舒舒服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