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繼在紙上寫了幾字後又問:“你們離開警局時是昨天上午九點不到,出現是今天早上7點十五分,這期間你們全都在鳳凰山上沒離開過?”
我聽著他話意好似仍在質疑,可事實上我們一整天加上一宿都是在鳳凰山上度過的。
在我肯定地點頭後,張繼轉換了問題:“導致童子涵死亡的兇器以及童浩根手執的裁紙刀是你畫廊裡的嗎?”
我答:“是的。”
“畫廊一共有幾把這樣的裁紙刀?用來派何用處?”
“三把。都是裁畫紙用的。”
“既然是裁畫紙只要用一把不就行了,為何要購置三把?”
我平靜地答:“每個畫者都會有專屬於自己的一套工具,大到畫架畫本,小到畫筆與裁紙刀,我跟小童都會分開使用,並且會十分愛護自己的工具。所以一人一把裁紙刀外,多餘一把是用來處理一些信件與資料的。”
“那哪一把是你的?有記號嗎?”
問題終於到了這處,心裡很通透張繼所有問題的鋪墊都是等在這。
沉默解決不了問題,我也不想撒謊:“小童割腕的那把是我的。”原本其實我並沒留意裁紙刀這件事,當時情緒完全沉浸在小童身上,是童浩根突然欲對我不利,被高城打落裁紙刀時,我才驟然意識到。
小童自殺割腕,卻是用的我的裁紙刀,真本身就不合理!
正自冥思著,突的一聲拍響,我被嚇了一跳,抬起眸就見張繼森寒地盯著我:“你說錯了,不是童子涵割腕,而是她被人割斷右手腕動脈,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你!”
感謝高城曾對我的訓練,讓我在這刻面對酷警隊長張繼時,可以神色不動,而且心緒平靜無懼,我定定地看著他,面無表情:“小童是自殺的。”
“自殺?是不是又有一套你所謂畫者的說辭?”
我選擇沉默,心知這時即使講出我與小童作畫的手法也說服不了眼前固執的張繼了。他也沒再問下去,收起筆錄本起身,冷意寒沉地居高臨下看著我:“是與不是,等證據出來了見分曉。在我這裡,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只要犯了罪,一律不會放過。”
看著他冷沉離去的身影,我知道他不是在對我宣戰,而是在對高城。從昨天上午到今天早上這段時間,我們因為身處鳳凰山,而又沒與警方報備,故而相信不止是我,就連高城也被列入了嫌疑人行列。不過對他我並不擔心,他要解除自己嫌疑分分鐘的事。
果然,半小時後審訊室門被外面推開,高城神色若定地走進來。他身後並無刑警阻攔,徑直走到我身前,俯眸看了我幾秒後道:“真沒用,又被那面癱張給欺負了。”
......張繼知道高城給他起了個這麼個外號嗎?面癱張!不過仔細想覺得還是貼切的。自打第一次照面起,我就看他一直是冷言肅色,面對嫌疑人時更冷酷無情。
我仰著頭問:“事情如何了?”
他左右看了下,又低凝了我的椅子,最後兩手一撐,雙腳騰空,竟往桌上一坐。我在旁看了只挑了下眉,並未少見多怪,本來他行事就不按常理來。
等他安定後,我用詢疑的眼神看著他。但他卻並不開口,只是似笑非笑地兀自想著什麼。我蹙起眉,有些急躁,事不關己可高高掛起,現在燒到自家門口,我再次被當成嫌疑人坐在審訊室,更主要的是......死的那個人是小童。
所以遲遲不見高城開口時,我忍不住再次詢問:“關於小童的死,到底情形如何了?”
他轉眸看向我,不答反問:“你先說說對這事的看法。”
知道他的習慣,總喜歡聽完我的判斷後再做反駁或者補充,但同時也表示他有心想談了。所以我略一沉吟就開口:“起初我看到小童的......屍體時,”我頓了頓,腦中難免回想起那畫面,就覺心頭鈍痛,沉定了下再繼續:“從那刀口劃過的痕跡以及白紗血染瀲灩如畫判斷,覺得是自殺。因為只有是她本人劃下的刀口,才會像作一幅畫般追求完美,甚至我可以肯定小童在臨死前那刻,她將白紗裙當成畫紙,將血作畫筆,臨摹最後一幅畫。”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小童對畫的追求達到了一種瘋狂的境界,就連死亡也能詮釋為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