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嫦娥五號的“挖礦大計”,其實陳念也沒有考慮太多。
他的要求很簡單,那就是在第一次登月之後,取回足夠完成聚變小型化實驗的氦3元素。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每立方米月壤中所含有的氦3原子最多也10到20個之間。
要達到聚變標準,其實根本就沒有普通人想象的那麼容易。
——
但說到這裡,前世的經驗再一次發揮了作用。
因為陳念知道,月球上的氦3並不是均勻分佈的。
實際上,在上一世嫦娥五號取回的月壤樣本中,我們曾經發現過一種氦3元素富集的特殊鈦鐵礦,被稱作“氦3泡沫”。
藉助機械粉碎法,從泡沫中提取氦3變得極為簡單。
而這種鈦鐵礦僅僅在月球表面的蘊藏了就達到了數百萬噸,對應的氦3儲量則達到驚人的26萬噸。
100噸的氦3發電量就足夠現在的全人類用一年,這26萬噸,足夠用到人類在月球上建立大規模的前哨基地了
到時候,隨著“月球工業體系”的成熟,運輸氦3原料的難度會急劇下降,從而進一步加速人類能源革命的進展。
不過,現在最緊要的任務,還是想辦法把嫦娥五號做的大一點、更大一點。
要不然的話,它恐怕塞不下那麼多的裝置。
這一點,就交給李炳忠團隊吧。
他們的TBCC專案,也該進化到下一階段了.
與此同時,長安,李炳忠的辦公室裡。
“.目前長征9號專案的進展還是相對比較順利的,在確定使用新型火箭發動機之後,預計LEO運載能力可以達到190噸,GTO運載能力大約在22噸,而如果進行地月工程改型,長征9號乙型的TLI運載能力可以做到80噸。”
“相比起當年阿波羅11號的118噸LEO、43噸TLI,我們的效率更高。”
“當然,這主要還是得益於TBCC技術的加持,但客觀的來講,我們的發動機還沒有充分發揮出新型燃料的潛力。”
“目前使用的煤油液氧方案所能提供的推力遠遠達不到實驗中金屬氫全氮陰離子鹽方案的效果,如果從綜合運載力上講,起碼還有著三到四倍的差距。”
“也就是說,如果能全面換裝新燃料發動機的話,我們甚至可以用一發火箭幹三發火箭的事情。”
“這個前景很有誘惑力啊.但為什麼上級就是不看好呢?”
羅文一邊看著眼前被打回來的幾個方案,一邊疑惑地說道。
對面的李炳忠搖了搖頭,回答道:
“你現在看到的只是優點,沒看到缺點。”
“按照目前的設計方案,金屬氫燃料只能走固態方案路線,而固態方案是有天然短板的。”
“比衝問題因為有新燃料,我們就不做考慮了,但推力調控問題怎麼解決?重複點火問題怎麼解決?回收裝填問題怎麼解決?”
“固態火箭就是一個大炮仗,放完了就沒有了,拿來做洲際導彈的推進方案倒是合適,但問題是,我們做的是空間飛行器。”
“這不是一錘子買賣,你把東西送上月球,總是要再飛回來的,怎麼固態火箭穩定點火,也是個大麻煩。”
“我們現在優勢本來就很大,與其再去追求突破,還不如求穩,先做液態方案。”
“畢竟,長征9號目前的運載能力,實際上也已經很夠用了。”
聽到這裡,羅文不由得嘆了口氣。
“但不管怎麼樣,總是覺得還有點遺憾——萬一我們能解決回收裝填問題呢?那其他的問題,其實壓根就不算個事兒了吧。”
“也沒說不搞,快舟專案、長征十一專案搞得不就是固態方案嗎?最近有一個軍民融合的雙曲線專案,方向還是衝著固態復飛去的呢。”
“不過雙曲線用的好像是三固一液的方案,跟你心目中的理想方案還有距離。”
“差距太大了,低配版都算不上,只能算閹割版。”
說到這裡,羅文無奈地合上了手裡的報告,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他心裡的“不完美的計劃”。
但才過了短短几秒鐘,他突然又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