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絨計劃的人員全部到位,陳念也立刻開始了與他們的交流。
實際上,一階段目標很簡單,那就是匯總所有有關等離子體控制的前沿方向,並配合陳念進行初期地資訊吸收和學習。
這個過程並不會短,按照陳唸的估算,至少會達到兩個月以上。
完成這一步之後,陳念才能針對金屬氫超導線圈進行解析,從而進一步啟動所謂的“技術傳遞”。
這更像是一種按部就班的固定步驟,困難雖然不少,但收益穩定。
所以,陳念也沒有太大的壓力,甚至在火絨計劃啟動之後,他還能分出相當一部分的精力,繼續去籌備有關鐳射、航天、空中平臺的事務
然而,華夏這邊一切如常,但在加利福尼亞州的勞倫斯·利弗莫爾實驗室裡,亨寧卻已經陷入了濃重的焦慮和煩躁之中。
就在剛剛,NIF的又一次點火實驗宣告失敗,經過分析,主要原因仍然是192個繼光源的同步問題。
無論進行過多少次嘗試,他們都不能保證所有鐳射在同一時間照射到目標上,這也就導致了靶丸各個位置受壓不同,中心壓力大幅降低。
另一方面,壓力的不對稱性也導致了氫同位素混合不均勻,靶丸顆粒溫度降低。
兩個重大漏洞疊加,理論上完全可以實現的聚變過程就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
——
甚至於,這還只是亨寧這邊遇到的問題,也就是“鐳射方面”的問題。
在靶丸上,專案組的工藝同樣達不到要求的水平,過多的鐳射從靶丸中散射出來,造成了大量能量損耗,實際到達靶丸的鐳射能量,甚至不足初始能量的十分之一。
能怎麼辦?
靶丸設計的最佳化空間很小,想要解決這個問題,要麼加大鐳射功率,要麼就是繼續增加鐳射數量。
可即便如此、即便最後聚變真的完成了,也沒有任何可能實現能量淨增益。
也就是說,一切的努力只是為了一個“看上去很美”的目標,實際上卻沒有任何意義.
想到這裡,亨寧長長嘆了一口氣。
他看著周圍還在忙碌著的同事和學生們,思緒不由得漸漸飄遠。
他已經在這個實驗室裡工作超過20年了,在最初,所謂的國家點火裝置還根本不存在。
那只是自己的前輩、核武器設計師吉爾德提出來的一個看上去有些不切實際的設想。
這個設想被討論了許多年,直到1996年,才正式開始建設,而第一期建設的預算就高達11億美元。
放在那個年代,這就是一個難以想象的天文數字。
所有人都對這個專案充滿了期待,甚至認為它有可能成為真正開啟無限能源大門的鑰匙。
可事實上呢?
從建設一開始,這個專案就一點兒也不順利。
光是因為工程技術問題專案就延期了多次,到2002年時,專案預算已經達到了驚人的28億美元。
這些錢沒有濺起一絲的水花——乃至於,NIF的第一次打靶實驗,是去年6月才剛剛完成的.
而從去年6月到現在,這個實驗室又吞掉了超過8億美元的建設費用和4.5億美元的實驗經費,但換來的結果.
不盡人意?
錯了,是根本就沒有結果。
亨寧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在造的只不過是一臺大玩具。
國會是一隻熱衷於追逐鐳射的貓,而自己則是一個壞男孩,手持著鐳射筆不斷挑逗著這隻貓的情緒,讓它沉迷於去追逐虛幻的希望
這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