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扒了兩口飯:“幾時來,下午我想抽空回一趟城裡,有些事必須弄清楚了才好安排接下來的計劃。”
蓉娘看了看擺在窗子下的漏刻。
“說是過了午時便到,應該差不多了。”
瑞雪點了點頭,加快了吃飯的速度:“那咱們快些。”
話音剛落,小桃便進了屋子,說外面有人送東西來了。
湯都來不及喝,兩人便放下碗筷往前面去了。
院裡停放著幾輛大車,裝的滿滿當當,都用十分厚實的油氈裹的嚴嚴實實。
幾個押車的馬伕,蹲在牆角邊休息,一位較年輕的男子正在與老錢說著什麼。
見瑞雪和蓉娘過來,忙背過身去,整理一番儀表,這才上前與瑞雪蓉娘見禮。
行為舉止十分禮貌儒雅,與他那一身洗到發白的舊衣衫並不相配。
經老錢介紹,瑞雪才知曉,這人以前也是為莊子供過貨物的合作伙伴。
青龍口一家專門經營造紙,印刷的私人工坊。
青龍口還未建成碼頭之前,這家楮姓的工坊就在那裡了。
經營了大約能有三五代人,後來青龍口修建了碼頭,楮家的地盤被侵佔了一部分。
經營卻沒受什麼影響,反而因為碼頭便利的條件紅火了一陣子。
再後來大嵐與碧水斷絕了往來,碼頭也廢棄了。
這十多年來,楮家的生意只能算是在勉強支撐。
原本聽見大嵐準備與碧水重新通商了,還想著終於看見了希望,楮家或許能起死回生了。
可經歷困難的那些年,為了保住楮家這塊招牌,陸陸續續的賣掉了不少祖產。
如今除了本家的親眷還在經營,旁支的那些親戚,早就搬離了青龍口。
年前頒佈政令,開始重建渡口碼頭的時候,就不斷的有人想要買走楮家僅有的一些祖產。
先前還算客氣,他拒絕了幾次之後,便常有不三不四的人上門滋擾。
別說做生意了,連家裡人的正常生活都不能保證。
又恰逢他妻子待產,有次受了驚嚇,便一病不起了。
心神有虧,養了一陣也不見好,楮老闆不想家人再有什麼閃失。
不得已便將手裡僅剩的祖產全數賣了出去,當然比最開始便宜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他妻子還是在生產的時候,因為太過虛弱沒能堅持下來。
孩子也因為太過瘦小,沒滿月便沒了。
楮老闆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什麼都沒能保住。
家散了不說,手裡那點祖產也徹底沒了。
別說東山再起了,怎麼活下去都成了問題。
將買地得來的銀錢,拿來做了工坊工人的遣散費。
準備孤身一人,四處遊歷去了。
今日送來的這些紙張書籍,大多是收拾出來的庫存。
老錢大約也是想幫他一幫,才同意收了這些東西的。
剛好蓉娘需要,才有了今日這番交流。
經楮老闆的介紹,這幾大車紙,都是品質過硬的好紙。
習字作畫的都有,原本價錢各有高低,但他這也算是清理庫存了。
便沒有細分,統統按照最次品質紙張的價格賣給蓉娘。
還有兩車書,也都是楮家經營印刷生意時,儲存下來的,只當是贈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