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這才是真正的血魔屍。”通然名驚喜喝到,對方此刻的模樣分明與古籍上記載的血魔屍一般無二。
周不言看著逐漸失去本來面目的蘇問,以及那已然魔化的青瀾佛舍,不由攥緊手中的鋼刀,當日蘇問在縱院迫不得已墜入鬼度境界,風休勸他日後少用,並非是擔心惹人注意,實則是他已經誤入歧途,如今又以血煞氣加持,不僅吸入了幽山窟數百名弟子的惡念,還有被他親手屠戮的四十三條性命,鬼度之下,再入魔道,若不得清醒,將淪為第二具血魔屍。
“都要死。”沙啞的嗓音從蘇問喉嚨中迸出,魔化的青瀾佛舍增長到兩丈之高,失去傀儡術控制的血魔屍好似孩童般痴痴看著對方,一隻猩紅魔手輕輕按住他的頭顱,突然手掌轉動,鮮血飛濺,好大一顆頭顱被蘇問生生摘下,鮮血滴落在地灼燒出陣陣白煙。
“好像有點過頭了。”此刻不止通然名錯愕,就連山崗上的畫地生都不自覺的掠起一陣警覺,那青紅交錯的巨大法身中包裹著的蘇問冷笑著掃過場間眾人,儘管只是開靈中境,卻依仗著魔化的青瀾佛舍修為徒增,比起那具半吊子的血魔屍不知要強橫多少,因為通然名從一開始就想錯了,這血魔屍本就該用活人來煉。
“先離開這裡。”通然名開口喝道,另外兩人心有靈犀的撤身退離,於其和對方拼個兩敗俱傷,倒不如作壁上觀。
方雲奇掠到周不言身側,急忙問道:“我幾乎看不到蘇問的氣機流轉,在這麼下去,他真的要入魔了。”
“先把他的青瀾佛舍破開再說。”周不言沉聲喝道,將鋼刀順著手腕旋轉一週,一道殷紅血線浮現而出,刀口朝下,一滴鮮血順著血線滴落刀鋒,鮮血所過,熠熠寒芒。
然而就在通然名三人躍身的剎那,熾熱的濁氣好似濤浪壓來,不及回身,頭頂處已然探出一隻猩紅大手,鐘有離沉喝一聲,雙掌化作金石上頂,彩可然再度拿出玉瓶,其內血海滔滔,然而卻不受牽引一般被蘇問吸出,澆築在青瀾佛舍的法身之上,皮肉包裹骨架,一層赤紅色的鱗甲覆蓋其上,魔軀愈發凝實。
而其內的蘇問佝僂著身子,被血漿包裹的四肢懸在半空中,在他的背上有一團漆黑的魅影,不斷有嘶吼聲從中傳出,隨著玉瓶中的血海被青瀾佛舍吸收,蘇問僅剩下腦袋未被血漿覆蓋,而身後的魅影好似千斤重鼎壓得他直不起腰身來。
“這傢伙怎麼只追我們。”彩可然怒罵道。
“死。”冰冷的聲音從蘇問口中傳出,另一隻手悍然揮過將彩可然抓在手心。
“給我放手。”通然名右腳踏地一躍而起,兩掌之間無數血線好似紅蛇遊走,只見他兩臂揮動,紅蛇緊緊繞住魔軀手臂,赤紅鱗片瞬間瓦解,露出其下的血肉來,隨即指尖交錯如蠶繭剝絲,血線筆直鑽入血肉,不過數個呼吸,血肉分離重新露出其下青瀾佛舍的骨架。
幾乎在手骨露出的瞬間,鐘有離渾身上下泛起一層金色光影琉璃怒喝起步,與張家三兄弟的金鐘入定如出一轍,霸道的雙拳重重轟擊在青色手骨之上,貫穿的力道直接斬斷一臂,脫困而出的彩可然腳踩虛空,趕忙將玉瓶封口,斷了血海源泉,隨後玉手波盪腰間一根羊脂玉帶,好似無窮無盡般從她腰間延展而出將那魔軀鎖住,那條羊脂玉帶不知是何材質,時疏時緊,如同蛛網般將蘇問困在其中。
“一刀破。”
一道數十丈長的刀光從天而降,順著青瀾佛舍的天靈筆直劈下,刀身未至,大地已然被震盪而出的力道劈裂出一條觸目驚心的豁口,魔首猙獰,咔嚓震響,一道裂紋貫穿面門,撕裂的鬼頭分成兩截,皮肉分離,最終那顆碩大的青色骷髏頭也未能抵擋住下墜的力量,刀光貫穿而下,將二丈魔軀一分為二。
突然一道琉璃光華包裹著碎裂的魔軀,蘇問緩緩回過頭來,血漿順著脖頸蔓延到了臉頰,漠然的眸子凝視著周不言等人,陌生,殺意森然,唇角開闔道。
“你們也想死嗎?”
方雲奇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口中忍不住的怒罵道:“這傢伙都他娘學了些什麼。”
只見兩簇光影從分裂的魔軀之中射出,冰冷的氣息好似連同這片天地都冷冽了許多,光影消散,兩具魔化的青瀾佛舍背靠而立,一人兩相,濁氣滔滔。
“那個是真身?”周不言蹙眉問道。
方雲奇再次運起左眼,然而這一次眼前的兩具魔軀並無差異,似乎是那層覆蓋在蘇問身上的血漿阻隔了他的感應,趕忙說道:“不清楚。”
從不廢話的周不言將刀口橫在身前,手腕上的鮮血如同雨幕聯屬般滴落在刀鋒上,剎那間血光滔然,一陣疾風逆轉,在刀身上下肉眼可見的氣旋渦流交錯摩擦。
兩具魔軀攔住了三人想逃的路,阻擋了四人要追的路,於是雙方在一剎那達成了共識,那就是都斬開。